“喝吧！”翼天鷹頭也不回地趕往另一處街道，“我們這裡趕上口渴的時候，就興喝這種酒！”

李霸地打開酒葫蘆的蓋子。哇，聞起來好像不錯。咂一口，甜甜的。

正好渴了，那就喝點吧。

他倚在門框上，視野裡漸漸出現日唱寡魄的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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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酒讓自己完全放開的關系，李霸地真的覺得日唱寡魄不夠看。他内力的流動趨向清晰可見，脈絡比小學時候畫的火柴人還簡單。啊，如果是龍曉月，應當能畫得更好看些。而且日唱寡魄的習慣也很好把握，他要在哪裡出招，就先把内力聚集在哪裡的腕部。如此，隻要提前打散他的内力，拆招便是輕而易舉。

使力時重若泰山。李霸地将内力集中在拳頭上，在拳擊日唱寡魄下巴的時候猛地釋放出來。魔族真的抗打，都站不穩了，也沒見落幾顆牙。

引力時柔若江河。李霸地側身閃過日唱寡魄攻來的手掌，肩膀一擡他手腕卸去力道，另手一按他手肘改換方向。接着，便是他按上日唱寡魄當胸，釋放招式的時機——長虹如歌！

日唱寡魄仍不死心。從這點來看，李霸地很佩服他。這會李霸地體内酒力正旺，他看着吐出兩口血後仍然沖過來的日唱寡魄，就像看到遊戲裡一個攻擊機制很有意思，但血條快見底的小怪。

李霸地沒反攻，也沒躲。他将日唱寡魄攻過來的氣勁引入丹田，化向雙掌。

四兩撥開陰陽勢……

李霸地逐漸将自身内力也聚集在手掌上，感受氣勁在體内逐漸蓬勃的氣異感覺。

借彼幾分還幾分！

所有的氣勁與内力，李霸地通通奉還給日唱寡魄。他看着日唱寡魄仰天吐出一口深紅的血，腳步搖晃着，終究是癱坐了下去。他走到日唱寡魄身前，略微彎下腰，問日唱寡魄：

“服不服？還是要我直接殺了你？”

日唱寡魄不服。他咳嗽着，往外吐血，說不出話，但他不服。他有後招。馬家屯外面的暗道他早就知道了，他撐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他的後援。雖然料不到會慘成這個樣子，但隻要援軍……

人群騷動起來，日唱寡魄滿懷希望地看向騷動的方向，從深處走來的卻是世亂才武。

還提着一個魔族的頭。

世亂才武把那顆頭顱甩到日唱寡魄眼前：“這，是帶領你的援軍的魔将。”

爾後，他又從腰上解下了一個什麼東西，一同扔過去：“而這，是給你告密的黑瞳！”

那頭顱，明明是那個拿女兒的命換米的老張。

日唱寡魄真的崩潰了。他輸了，他輸在人類手裡了！他怎麼面對三尊？怎麼面對帝尊？不，還沒全輸，他還有部下，他帶着殘兵敗将，瞅準人群中的一處縫隙就紮進去——逃出了瓦勒城。

世亂才武把劍收進鞘中，環顧經曆過力戰的士兵。

他直起身子，宣告道：

“我們赢了！”

赢了？

這句話讓李霸地的心頭微微一顫。他做到了？他真的讓瓦勒鎮免于戰火？方才斬殺魔兵的手感還殘留在手心，那些蜂擁而來的綠色怪物讓他回想起那一夜龍虎山上的圍剿。

現在這些都結束了，圍着他的不是敵人也不是刀槍，而是感謝他拯救了瓦勒鎮的人民。世亂才武将被關在他院子裡的那些人釋放了出來，他們扒着牆頭，順着門縫看到了李霸地如何在他們眼前浴血奮戰。被關在院子裡時的埋怨當然沒有了，還有什麼能苛責這名初來乍到便全力守護他們的少年？

人們用熱乎乎的感激之情和善意包圍了李霸地。

世亂才武從人群裡走出來，仍然帶着那種闆正但優美的姿态。他朝李霸地鞠了一躬：“少俠，是你帶領瓦勒鎮擊退了魔世爪牙。瓦勒鎮的人們，會世代感激坤儀載星！”

李霸地扶着世亂才武，不讓他再跪下去。他恍然的不真實感，被從雲層裡刺下來，照在瓦勒鎮的人們臉上的陽光穿透。李霸地心裡那一層随着殺戮而郁結的殼，終于随着這生機勃勃的喜悅的沖刷而剝落下去。

他赢了！

被抱怨，被誤解，三天兩夜的嘔心瀝血最終換來了勝利。是瓦勒鎮的，也是他的勝利！

接踵而來的卻是眼淚。李霸地懷着三天以來被壓抑的疲憊，在世亂才武眼前啜泣起來。他感到世亂才武的手搭上他的肩。

哭吧，有什麼關系呢？這放松的喜悅淚水，正是勝利之後的果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