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李霸地做出回答,一隊武者湧上前來,将他和俏如來兩人隔絕開,連赤羽的紅色高馬尾都看不清楚了。
李霸地隻好重新将注意力轉向擂台。玄之玄的會前演說已經開始,他的情緒很高昂,聲音也很年輕:
“……我很高興,有這樣多的人,願意給玄之玄這一分薄面。自魔世入侵中原以來,不過兩年,戰火就燃遍中原的土地。我們腳下的每一寸土,都灑上過英雄志士的斑斑血淚。
“但是現在,中原人有了尚同會。玄之玄作為尚同會會長,一定向各位保證:中原再不受魔世踐踏!
“現在的中原,需要的是和平與安定。實現這樣的願望,需要的,就是尚同會的宗旨:天下大同!隻要人人無二心,便再沒有争端,更遑論戰争。這個宗旨,玄之玄會用性命貫徹到底!
“所以,請各位選擇我,選擇玄之玄。盟主之位于我,不是光環,而是力量,重建中原的力量。我會為一個齊心協力的中原奉獻出一切,而這,需要各位的支持。玄之玄,會是最好的中原盟主!”
演講結束,人們開始讨論。一些人覺得天下大同就是先賢們的理想世界,于是他們決定推選玄之玄。
而另一些人不那麼想。
“說了半天,淨是大話。怎麼實現這個天下大同,倒是一句不提!”
李霸地聽見,眼前一個背對着他站着的大個子不滿地嚷嚷着。旁邊的人們聽見大個子這麼說,便紛紛将目光投了過來。大個子見有人注意他,更是來勁:
“再說了,這半個月之前,你們有誰聽過玄之玄跟尚同會?沒有吧?要俺推這個不認識的人,還不如推俺家三歲兒子!
“你問我推誰?這還用我說嘛?半個月前,四方山戰役,誰指揮的我推誰!
“對,坤儀載星!對吧?對吧?都想起來了吧?三進三出,把那個綠毛魔頭灌了個水飽,現在想想都解氣!
“我也想找到他,那不是還沒瞅見嗎?當然見過,我就是瓦勒鎮的,他釣黑瞳那一手,哎喲真的……”
李霸地見那大個子越吹越玄乎,就算真的是他自己做過的事,現在也不好意思上前認領了。他想着悄悄退出去,肩膀卻被一隻手抵住。
“這不是坤儀載星嗎?”他看到那人笑着對他講。
大個子聽見這個名字,回過頭來打量了李霸地一會。他驚喜地笑出兩排大牙,朝李霸地沖來時跑得虎虎生風。他握住李霸地的一隻手腕,舉起來嚷道:
“就是他!這位就是坤儀載星!”
一時間,李霸地被人群淹沒了。人們有贊歎的,有驚訝的,有呼朋喚友的,他們不約而同地做出一個動作:将李霸地往擂台上推。
“诶,等一下!”李霸地意識到他們在幹什麼時,下意識出聲阻止,“我隻是勝邪封盾裡的一個小角色,你們還不如推選盾主呢!”
按照忘今焉的說法,盾主如果參選,其實赢面也不小。畢竟勝邪封盾的貢獻有目共睹,玄之玄的慷慨陳詞抵不過群衆眼見為實。
而梁皇無忌為什麼不來參選……
是因為他是魔族,而且已經成了魔世帝尊。
想到這兒,對于周邊群衆這樣的回答,李霸地沒了反駁的餘地:“盾主,我們也想選。但是他沒來啊!既然你在這裡,又是勝邪封盾的人,幹脆就推選你了!選勝邪封盾總錯不了啦!”
人們簇擁着李霸地朝擂台去。怕他被絆倒,路還沒走到一半就将他托舉起來。李霸地靠在無數隻溫暖的手上,被一路送上擂台。他想下去,那些手便伸長了将他推回來。
“去吧,去吧!”他們說,“我們支持你啦!”
李霸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轉過身。
“這就是群衆的力量啊。”
藍衣,藍瞳,利落的短發上系着一隻茶壺。這位……莫非是玄之玄?
可他分明隻是十一二歲的孩童模樣。
“玄之玄見過坤儀載星。”他叉着腰,隻是擡頭看李霸地,并未行禮,“沒想到,勝邪封盾會重用這麼年輕的人。”
“那……”李霸地抓着頭發,“尚同會是雇傭童工嗎,讓你十一二的人當會長?”
底下隐隐有人笑,在巡邏士兵呵斥後安靜下來。
“我已成年,勞少俠費心。”玄之玄向側邊走了兩步,保證李霸地不會擋住他,“聽聞少俠在激戰蕩神滅後昏睡數月,身體可好?”
李霸地活動了一下手指:“哪有幾個月,就兩個星期。不過身體倒是沒什麼大問題,除了手指頭有點疼。”
玄之玄挑眉:“哦?是什麼神功,連少俠都承受不起?”
提起武功,李霸地可來勁了,當即在玄之玄面前演練一番:
“你不知道,當時很驚險的!我的劍被網中人弄斷了,就剩個劍柄能用。我就想到用劍柄使招,就是古嶽劍派那個銀河九天。你看這樣,聚氣,擡手,刺——”
玄之玄似乎也很有興緻,跟着李霸地比劃了一會。
李霸地劍刃一轉,用劍柄向前突刺兩下:“所以那時候劍刃沒了,劍柄雖然相對短還沉,但我沒辦法。不過招式原理相差無幾,我隻需要對準他的心髒用招。”
玄之玄收起配劍:“于是你的義父蕩神滅,就這樣死在少俠劍下。”
李霸地聽着不舒服,不滿道:“你對我的孝心有意見嗎?我要是真認蕩神滅當爹,你還不是要說我認賊作父!尚同會會長這般喜歡添油加醋,不如改名尚廚會!”
擂台下有一陣騷動,玄之玄擡起手,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