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飄渺手提無雙,還在步步逼近。他身後光柱随着步伐愈發壯大,飛馳的劍光華彩閃耀,邊緣幾乎是緊貼着任飄渺的腳後跟,好似要将任飄渺吞噬進去。
李霸地搖晃着站直身子,慢慢挪開冥醫攙扶的手。看來這就是任飄渺對他的鑒定了,劍九,倒也不算壞。最起碼讓任飄渺動了真格。他面對任飄渺逐漸亮起的無雙,豎直秋霜切玉,将内力緩緩灌注進去。
這一式過後,或生或死,聽憑天命!
或許是注意力集中的原因,任飄渺的動作也慢了起來。他運轉的劍鋒在李霸地眼中劃出殘影,那劍影旋轉、綻放,疾馳着刺向李霸地咽喉。反應過來之前,李霸地已經将秋霜切玉橫前,将它死死擋下。輪回旋動引起的風撩起任飄渺耳旁白發,李霸地隻有注視着他淡紫色的雙眼,一動也不能動,片刻都不能移開視線。
除非……
身後有人退了兩步,是冥醫。他摸索的聲音在風聲中并不算明顯,但足夠引起任飄渺的注意。他的劍鋒力道稍移,李霸地立刻向上一挑,将無雙挑開。任飄渺回劍反擊,李霸地再要近前,卻覺得肩膀上有什麼東西刺入。
緊接着,一股蠻橫力道點在腰間,體内有什麼通道豁然開朗,熱騰騰的内勁頃刻傳遍四肢百骸。沛然内勁運轉不息,李霸地怒喝一聲,銀河九天龐然再起,帶着滿天殺意朝任飄渺潑灑而去。劍刃碰撞,兵鋒相接,輪回與銀河九天交織綻放,絢爛的内力與劍氣在夜空中紛紛炸開,映亮這個注定無法平靜的夜晚。李霸地從未覺得使劍這樣爽快過,劍鋒刺開一切阻礙,任飄渺的心髒,近在咫尺!
他忽然覺得有些餓。橙色的夕陽挂在天邊,正是放學回家的時候。他想起今天爸爸有工作忙不在家,于是掂了掂口袋,轉道往街邊的小店去。
“叔叔,給我一根烤腸!”他指着烤爐裡旋轉着的黑椒肉腸,對小店老闆說。
“好嘞,正在烤,你再等一會兒。”
這時候李霸地的同桌跑了進來,問小賣店大叔要了一根紅腸。大叔爽快地将那根紅腸拿出來,它已經被烤炸了,翻開的皮在夕陽下冒着熱騰騰的熱氣。李霸地看着眼饞,對大叔說:“叔叔,我的那根你也幫我烤炸吧。”
大叔說:“現在正是火候,再烤就焦了。”
說着就要用鉗子将它夾出來,串上簽子遞給李霸地。李霸地看看同桌嘴裡的烤腸,又看看大叔,說道:“要不,你用那把剪刀把這根腸剪開!”
他指着桌上鋒利的剪刀。那剪刀用了好幾年了,似乎從李霸地上學開始就一直擱在桌上。因着經常使用,它的尖端在夕陽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輝。大叔應着“好”,拿起剪刀,一剪将烤腸的皮給剪開。
皮膚破開後,體内的熱氣最先湧出來。帶着鹽味的香氣順着肉汁流淌而出,翻開的皮肉在傍晚被映成鮮美的紅色。剪刀流暢地一路往下,自胸至腹,深深地剪開最裡面,讓深處的熱度和香味徹底袒露在夕陽的餘晖中。
“好了。”
剪開的烤腸被遞了過來。
李霸地勉強伸出手,接不住。他咳嗽着,目光被鮮紅浸染,腳趾因為遲鈍的疼痛而蜷縮。冥醫在嚷他,有點吵。任飄渺站在他身旁朝冥醫伸出手,應該不是為了救人。冥醫手裡拿了幾根金針,眼瞅着要遞過去。
不行。
李霸地擡手,攥緊冥醫的手腕。
不行。
他緊緊盯着任飄渺下落的紫色眼眸。
我管你幹什麼呢。
他咳嗽着,不叫喉嚨裡湧出來的血嗆到。
你不能老是得逞。
不行。
任飄渺在他頭上按了一下,他的意識和飄來的冷哼一起昏沉過去。
還有一個名字……
光兒?光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