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确認一遍:你是想讓我激怒在場的九算,沒錯吧?”
俏如來迎着李霸地疑惑的目光,點了點頭。
“接下來,會是一場不見硝煙的硬仗。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敵人失去理智,就有我方進攻的間隙。”
李霸地覺得頭大。
自二人從苗疆回到中原,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李霸地沒踏出過勝邪封盾一步,但也沒閑着。俏如來對他确認了勝邪封盾目前的行政理念和組織架構,進一步明确西劍流侵略以及魔世侵略的曆史,細緻全面地講述了靈族沖擊苗王宮一事在中原視角下的始末,提出了針對李霸地後續在勝邪封盾内工作的職業規劃與要求,下達了本次醉芳林聚會的任務指示。
還有職位上的各類交接手續,熟悉新的任職官員……
總而言之,李霸地現在正和俏如來一同站在勝邪封盾的暗道入口旁。驿站的地道李霸地已走過不知多少遍,但這次,他覺得眼前燈火盡頭,黑暗中的路途無比遙遠。
“讓溫皇跟勝邪封盾搭線的确是我的主意,但我沒想到他們聯系這麼深啊。你剛才說溫皇直接跑到勝邪封盾總部來邀青衫君,不是騙我吧?”
一想到溫皇不知要對青衫君作什麼妖,李霸地就渾身不自在。俏如來朝他安撫地微笑:
“少俠且寬心,這次的邀約,溫皇前輩未必是威脅。醉芳林一會,涉及苗疆與道域,牽涉人員衆多,青衫君作為中原話事人,必然前來主持大局。他與溫皇前輩有他們的任務,而少俠的任務,俏如來方才已講過了。”
俏如來把手按在李霸地的肩上。
“安心完成,你很關鍵。”
李霸地呼出一口氣,朝他點點頭。兩人一路閑聊着來到終點,視野豁然開朗,是一處寬廣的圓形高頂大堂。
而進入大堂之前,李霸地二人卻被一隊勝邪封盾成員攔住:“副盟主,少俠,這裡禁止攜帶武器與動用内力,還請接受搜身。”
“啊?”
李霸地看着打頭那名盾員在俏如來身上搜索一番,又封了俏如來的穴位,才放他進入。這一頓操作非常類似原世界中的安檢,但做到封内力這一步,李霸地覺得多少有些嚴苛。在盾員搜身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問:“我也要嗎?”
“勝邪封盾為确保聚會安全,特此規定,還請少俠諒解。”搜身的盾員擡頭看了李霸地一眼,驚訝過後神色緩和些許,“坤儀載星既然是盾内同志,應當能夠體諒。有點痛,忍一下,三個時辰後封鎖即可消除。”
說着,他舉起劍指,飛快地在李霸地丹田處一點。李霸地隻覺一股沉重力道死死壓在小腹,再運功,内力是一點也動不了了。另外一名盾員打開入口處的栅欄,李霸地總算得以進入。
這地方好空。
這是李霸地的頭一個想法,并且總覺得裡面的布置有點眼熟。平坦的黑沙土地面與石牆共同構築出一個廣闊的空間,退讓至不知何處的穹頂将本該有的壓抑減輕許多。這裡是醉芳林地下?還有這種地方?
眼下大堂裡除了正在打掃的勝邪封盾成員沒什麼人。他四處轉悠着,在一一看過圍繞牆壁陳設的座位,兩邊正面對着的桌子,桌子側邊更高些的長桌後,這才意識到,大堂裡的布置,好像是原世界的現代法庭。
看來這次聚會不簡單。李霸地一邊思考着俏如來提出的“激怒”該怎麼實行,一邊溜達到正對着來時入口的另一個通道。
這裡的陳設與來時通道别無二緻,同樣駐守了一隊勝邪封盾成員。封鎖通道的栅欄擡起,進入的原來是是風花雪月四人。風逍遙率先注意到迎上來的李霸地,兩步上前搭上李霸地的肩膀:
“阿星仔啊,原來你也來了。月,我就講他會過來,你來得不虧吧?”
無情葬月本來正在思索着什麼,擡頭見到李霸地,他的神情明朗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李霸地身旁。
“新劍很好用。”無情葬月攥緊袖角摩挲着,“血不染我不便帶來,暫時藏在沉香蘭居。多謝你。”
李霸地說:“别客氣,好用就行。你怎麼來了?”
無情葬月說:“陪大哥。”
風逍遙點着頭,下意識往腰間摸酒葫蘆,摸了個空。他遺憾地往勝邪封盾隊伍那邊瞄了一眼,說道:“花癡是勝邪封盾的證人,他被召來作證,我怎樣也得跟來陪他。這邊條件還不賴,可惜不準帶酒水,風月無邊你飲不了喽。”
李霸地想到俏如來的囑托:“他來是為什麼事作證?”
風逍遙說:“沒講啊!連雪去問他都不說,真正少見。阿星仔你來了也好,見到你,他說不定就肯講話了。”
“那要看這位好盟主的表現。”
說人人到,荻花題葉搖着扇子從無情葬月身後走出。遠處他身側的桌子上多了一些物品,看來剛才是占位置去了。玲珑雪霏不聲不響也飄過來,見到李霸地,她隻有淺淺一個微笑。
而荻花題葉的語氣,李霸地聽着不像是單純開玩笑,于是他說:
“師兄哪裡話。在外面你們叫我盟主,那是喊着玩。現在這裡是勝邪封盾主持,我隻是被俏如來叫來旁觀,哪能決定得了師兄說什麼呢。”
荻花題葉用折扇敲着手心:“一口一個師兄叫得殷勤,隻怕失了盟主身份。你不如直接加入風花雪月,花管你師兄叫夠本。”
李霸地說:“不敢。”
風逍遙問:“這不是挺好嗎,怎麼不敢?”
李霸地扭捏道:“主要是不吉利。”
玲珑雪霏笑道:“别人講不吉利是物品,哪有說人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