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信之介說:“可笑!辯方反對!這一可能性辯方早已在庭上提出,卻被控方強行擱置。如果沒有切實證據,這就是控方強行拖延時間的把戲!”
俏如來說:“辯方反對有效。控方請提出直接證物,證明苗王宮陣法的确有可能與東瀛陣法有關。”
李霸地說:“好。”
他在赤羽信之介驚訝的目光下,将證據文件中的納靈大法陣法圖展示給衆人。
李霸地看着赤羽信之介,說:“這張陣法圖已經過道域第三方檢驗,結構繁複小巧,内力回路規整筆直,是一張标準的東瀛陣法圖。辯方可有異議?”
赤羽信之介看着李霸地手裡的圖樣,皺了皺眉,說道:“辯方無異議。”
李霸地說:“很好。赤羽軍師剛才嫌控方故意拖延時間,那麼控方給你一個速戰速決的機會。這張陣法圖正是炎魔幻十郎侵略中原時所用的納靈大法,赤羽軍師承認嗎?”
赤羽信之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不承認。”
李霸地說:“不承認也沒關系,無非多花些時間證明。炎魔幻十郎率西劍流侵略中原,惡行累累,但此時此刻與本案無關。我們姑且将這個陣法看作來自東瀛的獨立陣法。現在,請證人荻花題葉結合證物納靈大法,繼續就苗王宮陣法原理作證。”
赤羽信之介說:“且慢!辯方反對!剛才庭上要求,分明是要控方提出直接證物。現在控方所提證物隻是牽系到東瀛,不能直接證明與苗王宮陣法相關!”
李霸地不知道他又在盤算什麼:“控方正準備要求證人就陣法關聯性進行作證!”
赤羽信之介冷笑道:“要求證人?控方别忘記了,方才庭上要求做出證明的,是控方本人!你将證明任務推給證人,分明是暴露自己的心虛。法官大人,辯方現在要求控方直接指出,足以證明苗王宮陣法與該東瀛陣法的關聯性之所在。該要求是否合理?”
俏如來停了一停,點頭道:“合理。”
他望向李霸地。
“請控方指出,哪裡能顯示兩個陣法之間的關聯。”
“還沒完呢。”
赤羽信之介撐着犯人席的栅欄,望向李霸地。
“既然控方如此自信,那麼想必一次就能指出問題所在吧。如果證明不了,此案便陷入泥沼,非是今天所能審理完畢。本師已經在這裡陪你站了一個時辰,控訴人,莫要消耗本師的耐心。”
李霸地在心裡已經把赤羽全家翻來覆去問候了好幾十遍,但眼下的局面,赤羽總結得不錯。今日各界高層齊聚,都在關注靈族叛變一案的動向。也就是說,這場審理的結果,也最為九界關注。如果拖得太久,夜長夢多,不會是好事。
可是赤羽明顯在刁難自己!納靈大法的陣圖自己也給荻花題葉看過,荻花題葉作為道域天才,尚且沒能指出聯系,自己這半吊子如何能夠!
放輕松,放輕松。李霸地閉上眼睛,緩緩地吐納氣息。他能感覺到觀衆席上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有焦慮的,有期盼的,有審視的,有好奇的。他在那些目光的注視下穩住心神,打開兩張圖樣,開始作對比。
“控方……”
赤羽信之介能這麼自信地提出挑戰,說明兩個陣法的圖樣,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輕易看出聯系。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
納靈大法的圖樣呈同心六邊形狀,根根清晰粗壯的陣骨從外圍直接紮進幾乎成了實心的陣眼;陣骨上連接的筋由外而内,自疏而密,甚至呈現出頗有韻律的和諧之美。
與嚣張粗狂,有棱有角的螺旋狀苗王宮陣法大相庭徑。
“……可以指出。”
但換句話說,如果能在這裡指出聯系,哪怕不能一舉擊潰赤羽,也将對他造成重大打擊。他的賭注是自己不能即刻找出聯系,但同時他也應當明白,一旦關聯性呈現,這納靈大法便會成為絞殺他赤羽的關鍵一環。
既然兩個陣法的聯系性,值得赤羽冒這麼大的險,倘若真的有,就一定是緻命的關聯。
這個關聯處就在……
李霸地注視着六邊形的納靈大法,和螺旋狀的苗王宮陣法。納靈大法的陣眼是實心的點,而苗王宮陣法的陣眼是空心的環。
關聯處在……
李霸地擡起了頭。他拿起納靈大法的圖樣,起身走向懸挂着的苗王宮陣法。他把納靈大法按在苗王宮陣法上,讓兩個陣眼重疊在一起。
然後,轉了一下。
又轉了一下。
觀衆席上的讨論聲大了起來,整個審理大堂中的氣氛瞬間沸騰。荻花題葉的折扇遮住訝然神情,憶無心攥着《七傷兌靈注》,注視着陣法的目光無比閃亮——
是關聯,這就是關聯!
苗王宮陣法的螺旋形狀,是由六邊形旋轉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