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懸:“你這回信了。那我們……去哪裡啊?”
才子:“我要回家,就要到了。”
莫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别生氣啊。”
才子該是個冷淡的性子。莫懸幾欲道歉,他卻不予絲毫回應。
臨下馬車,掀開門簾還給車夫吓了一跳,分明先前隻有一人上車,怎的下車又多出一人。此等湊巧情節怕是戲文裡都萬年難遇的,莫懸實非故意。
映日綠水上荷色。拐進巷子裡再出來,便就這一派清涼闊意,明亮得很。無奈喜歡也隻能看着,手臂貼胸口,走路都不甚方便。
将問才子住哪家,哪料偏裡牆後竄出個油頭滑面眼斜嘴歪的壯士,當先就朝才子哼了一聲不屑的。
莫懸不明所以不問糾結,循着要有個來往的想法,也還了一句不屑的過去:
“你做什麼?”
那壯士以為是個對手,即要吵起來:“關你屁事啊?你又是哪來的臭小子,咦喲,跟個傻子混在一起,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嘿你胡說!你才是傻子呢,哪個傻子長得像他這樣的,這位郎君如此的一表人才,什麼都沒幹呢你就罵他!”
“喲喲,還郎君呢!哪個好郎君會給外面野荷塘裡的花一個一個都取好名字啊?怕不是腦袋進了水,不是傻子是什麼!不光是傻子,我看哪,他就是個想女人想瘋了、還沒錢逛窯子的傻子!”
氣就氣在莫懸天生嘴笨了些,從來不怎麼會罵人,不然定要将對面出言不遜之人劈頭蓋臉罵回去。習得一手禦物之術出神入化,偏偏在凡間輕易用不得,隻能站在原地發白火跺兩腳,實在顯得很沒用。
才子眼看情勢急了,拽着莫懸進院子去,害怕壯士要動起手來,十個莫懸也搏不過。
莫懸急着:“兄弟,他罵你嘞!”
大約才子從來都不想理會這些無聊事物,無非是一兩句刺耳的話,聽罷不放在心上就是,卻不知道還會有人替他生氣。
才子歎了聲氣,不打算追究:“我無妨的,算了。”
莫懸:“算了就算了,那他罵我嘞?”
才子實話實說:“你又打不過他。”
莫懸:“你,沒錯,有道理。”
無話可說。
才子轉去屋裡布置茶水,莫懸隻得也走過去,實是與生拉硬拽一般無二的。
前無古人之事,要将兩人分開,莫懸一時還想不到辦法,至多剩了東問問西問問,沒準有誰更清楚些。畢竟隐骨靈結乃是莫懸一人獨有的,在他出世之前,還沒人有過這東西。
莫懸盯着才子,莫名由來一絲想要調戲的滋味。
“不過,你這身材練得也很是不錯嘛。”不由分說動起手,在他胸前搭好的架勢上按了兩下緊實的。
才子忙要躲開,恰是忘了此刻換不來姿勢,作罷了。莫懸可想看他是否計較,可他必是個很會掃興的,什麼都不在意。
才子提杯道:“仙人,喝茶的嗎?”
“呃喝啊,當然喝。”
莫懸順意接過話茬,喝下一杯茶,越聊越多才最好,目的雖遲但到,隻會忘記不會罷休。
才子接過了茶杯,禮貌介紹:“我叫秋青白。”
“我叫莫懸,方才和你說過的……”
秋青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分開?”
莫懸:“嗯,要去雲間才有法子,你介意和我回雲間去嗎?”
秋青白:“雲間是哪裡?”
莫懸:“雲間就是仙人住的地方,這裡是凡間嘛。”
懸河之上,白澤其裡,即是雲間。
便是數年過去,莫懸也沒再回過那裡。曾與某仙僚借了一朵筋鬥雲,亦是數年未還,如今正是機會給秋青白一用。
掠去千裡雲霧,過不多時,眼見虹橋一道。這樣看,九重天阙是不錯的。
“嘿,赤橙黃綠青藍紫!”
此等多年未見的景色,莫懸竟會心潮澎湃起來,許是想到計謀得逞,太好意思有感而發了。
虹橋,乃是不實之物。莫懸再伸手,虹橋觸之即散。
雲間,久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