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麼?怪盜嗎?
他仿佛從我的眼神中聽到了吐槽,立刻解釋:“不是啦,我是說,好像世良姐姐哦!”
那又是誰?女扮男裝愛好者?
“啊啊,小世良那樣!原來如此~”毛利蘭随機也理解似地猛然點頭,而後又道歉起來,“咦,那豈不是說我踢到的是女孩子,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的“代言人”繼續發言,“原本是想保護自己進行的變裝,結果卻讓自己變得可疑起來,某方面來說也是種‘自作自受’呢。隻要大家能理解就好,我想莓小姐一定也不會介意的。”
為什麼我要被這個人擅自決定稱呼還有發言啦,我要抗議:“我——唔……”
——“大家理解了嗎?”“嗯!”
三人表示理解的同時,我當然也理解了柯南所說的“塞蛋糕”的含義。唯獨不理解的是……我瞥向身旁微笑着的男人——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室莓是什麼啦……太自說自話了。”
等三人離開後,我才有機會抱怨一句。
“抱歉,忘了提前和你溝通呢。”正放下剛才那盤“塞蛋糕”的安室透又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光看外表,誰也想不到這會是個往人嘴裡塞蛋糕的家夥吧。“要是被大家知道我們同名,各方面來說都很麻煩,所以我稍稍自作主張了。請把這份蛋糕當做是賠禮吧。”
“這不是蛋糕就能解決的問題,我可是被迫改名了。”我繼續抗議道。
“反正客人的名字也不是真名吧?”他随口說出了一句不得了的話。
“你才是,降——……阿姆阿姆……”又被塞蛋糕了。
“正因如此,我才不希望因為你的假名讓人對我有過多聯想。”他又輕描淡寫了一句不得了的話。
“唔唔唔唔!”——這叫自私!可是我被蛋糕收買了現在說不出口。話說回來這蛋糕還真好吃……真香。“可是忽然改名字……我不習慣。”
“沒關系,”他沖我一笑,“我多叫莓小姐幾次就習慣了。”
雖然“安室透”這個名字我也是這麼習慣過來的,但……“名字,很奇怪。”
“漢字是一個字的‘莓’,不好嗎?”
“不好。”把食物當作名字怎麼想都很假吧?而且要是必須改成食物的名字,我更想叫布丁或者咖喱,可樂餅之類的。啊,炸豬排也不錯,那可是幸最喜歡的食物呢。
“那麼草莓蛋糕也不好嗎?”
見他試圖從我眼前挪走那盤蛋糕,我趕緊拉住了盤的邊緣,喊道:“好!”
安室透的笑容頓時狡猾起來:“你說了‘好’呢,那就這麼說定了,莓小姐。”
……不是,我說的“好”不是這個呀??這個人也太壞了吧……!
他故意無視我雙眼中發出的不滿電波,替我整理了桌面的書後便安靜離開了,之後直到晚餐套餐前都沒有再打擾我。
我還是搞不懂這個怪人,但在炸豬排套餐(甜點:梅子焦糖布丁)面前,我很快放棄了思考,現在隻要知道這人很會做菜和推理就行了。反正身為警官的幸相信着他,我要是提防他反倒變成我是個可疑的人了。
晚市過去後,榎本梓一下班,波洛店堂内隻剩安室一人忙碌。幸好今晚果然又是雨天,雨雖不大,但也讓工作日的人們失去了來咖啡店喝上一杯的興緻,八點剛過,店内便隻剩下兩位客人了。其中一人是我。
我原本沒打算留在店内用餐。可在大約四點半的時候,我收到了美雪的郵件,她說今晚不來赤坂家做飯,讓我和幸自行解決。仿佛和她說好了似的,幸也同時發來說今晚加班會在警視廳食堂解決用餐,讓我和美雪不用等她。于是今天沒有過多零花錢的我,便隻能選擇留在店裡了。
把賬都記在那位店員身上好了,誰叫他擅自改我的名字——我心裡打着這樣的算盤,卻直到這時候才想起之前說要賠償他遲到的事。在我煩惱着這要賠幾天的零花錢的時候,那個害我總是在煩惱的家夥卻又主動前來搭話:
“今天的書已經看完了嗎?”
“呃,沒有……”我現在哪有心情看書……先吃一口甜點假裝自己很鎮定。
他伸手拍了拍我頭上的帽子:“再堅持一會兒,我把收拾工作和明早的準備做完後,要是沒别的客人就可以提前走,剛才和店長已經打過招呼了。”
“??”這是要我等他下班的意思嗎?等一下,我好像沒說過這事啊?
見我一臉懵,他好心提醒我:“補償的事,我說過下班後就告訴你的吧?”
果然他之前說的還真不是玩笑呢。(微笑.jpg)
20
九點過半,我們再一次來到了米花酒店。從波洛離開後他告訴我要重新回來這裡,到如今在觀光電梯内,我依然沒聽他提到接下來要做什麼。眼角注意到白天還能看清的那棟廢棄大樓此時完全隐藏在了街道的燈光陰影處,我有些失望地吐了口氣。
“累了嗎?”安室透關心的問候立刻送到。
因為提到那棟大樓就會引發白天的話題,我決定還是順着他的問話回答:“有一點。”這當然不是假的,今天外出的時間是我來到赤坂家後最長的一日。意外的是,我似乎還挺容易适應這種感覺,直到他問起時才思考這個問題。
他似乎擔心了,淺色的發絲下眉頭微蹙:“還是我現在送你回去?接下來的事我一個人做就行了。”
“接下來的事?”我比較在意的反而是這個。“是關于案件的嗎?”
我問出口就知道這是個傻問題,畢竟我們上午來到這家酒店坐觀光電梯時就是為了天台那個案子。
他倒是不會吐槽我這個,而是點了點頭:“嗯,下午因為時間問題沒能重返現場,想補償地再看一次。”
原來補償是說這個啊。“是要去天台嗎?”
“我下班前有聯絡過這裡的安保人員,特别允許我們上去呢。不過你若是想回去的話我晚些去也沒關系。”
偵探或者警察在推理故事裡反複來到案發現場,這是很常見的劇情,畢竟有很多關鍵的“靈光一現”必須在現場才能想通。但我自身的經曆裡,上一次面對案發現場還是在書店的小巷子前,那恰好就是昨天和店員在一起時。聯想到現在也是同樣的配置,我有一種自己似乎成為偵探助手的錯覺。
按照一般劇情來說,偵探助手的任務就是要用一句不經意的話來點醒偵探的吧?那我不在現場,不就不能破案了?
“那個,我沒問題的。”此刻,我身負名偵探(的助手)的重任。
他靠近過來,笑容在電梯的燈光下越發燦爛:“那真是太好了。看,我們到了。”随着電梯的停擺,便熟練地拉住我的手,把我帶出了電梯。
盡管門前還有警方拉的警告線與酒店方放置的禁止入内告示路障,我們仍然很順利地登上了天台。與白天亮堂的視野完全不同,一來到天台,除了晚風的涼意外,像是黑洞一般深邃的地面讓我一時驚呆。
“果然,夜晚的這裡能見度并不是很高呢。”安室透一副早就猜到的語氣,淡然地指了指一旁的地面,“還記得這裡嗎?這裡就是屍體的發現地。”
我記得被警方的白色膠帶圈起的位置,定眼一看,那裡确實有幾條白色的反光。可是發現屍體的那一晚,這裡并沒有膠帶,如果不是在來到天台時有意尋找,這樣一片漆黑的地面上,還真的很難第一眼發現地上有屍體。何況那一天還下着雨。
“所以屍體才沒有馬上被發現。”安室的解釋與我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繼續領着我往前走,随着逐漸走向欄杆的位置,光芒也陸續照亮了視野。酒店下方與周圍的高樓有着各式各樣的光源,把欄杆側照得明亮。而相對的,回頭望向發現屍體的角落,那裡便更加是一片黑暗了。
“因此那對情侶也沒有發現整個案件的過程……嗎……”
身邊的男人自言自語地思考着,被牽着的手終于松開了,我得以将雙手撐在圍欄上,俯視這一片夜景。
這是我第一次從這樣的高度看到城市夜景。
幸的公寓也算是高層,十幾二十層樓的高度對我而言也習慣了。視線裡,白的黃的,紅的藍的,那不過是各種燈光而已。它們沒有屋裡的白熾燈那樣能照亮整個房間的能力,隻是在夜幕下點綴上的幾筆。它們有些在流動,有些一閃一閃的,随時要熄滅了似的,還有些剛才還亮着,過了一會兒就暗了下來的。沒有任何一束光會永遠在那裡。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夜晚。
可是今晚,我卻覺得此情此景很是美麗。
我偷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是因為今天不隻有我一個人嗎?
在幸家那間小房間中一個人欣賞這樣的景象時,我想的僅僅是,那些燈光離我好遠。可是現在,明明我與地面的距離更遠了,我卻覺得它們離我很近,仿佛隻要我伸手就能觸碰到……
“小心!”一隻手截停了我向下探尋的左手,随着被收回的手,視線轉向對方,安室透的臉上,今晚第一次沒了笑容:“我若是沒看到,你想做什麼?”
“……呃,探一下風向。”我記得哪部外國的曆史戰争劇裡有個聰明人是這麼做的吧?
“那是諸葛孔明做的事。”他迅速識破了我玩的梗,悻然放開了手。在我以為他就這樣會放過我的時候,他當然……“對了,我想這個地方就是那對情侶交構的地方了。”
……沒有放過我。等等,剛才是不是又是那個敏感詞?
“……這裡?”
他指了指我雙手碰觸到的欄杆,眯眼一笑:“這裡。他們應該是靠着欄杆做的吧?”
我迅速抽回手,像是躲避髒污似地轉移到了他的身後,不忘抓住他的衣袖擦試一下手心的……我是說擦汗。
我聽到他笑出了聲。“你騙我?”
“我想的應該沒錯。”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衣袖,而是擡手指了指黑暗的角落和天台大門,“你看,這裡的話确實很難注意到那個角落,但是對着大門,因此才會有幾位客人一上來便迅速離開。”
我努力回憶着白天看到的監控錄像:“那對情侶在這裡交構的期間,除了死者外還有三名客人來過,有兩人是立刻離開的。”
“對,隻有死者和另一位客人待得比較久。當然,我們清楚死者是死在了這裡,而另一位客人,便很有可能是兇手。”他轉過身面對我,開始繼續講述他的想法,“案件發生在這對情侶忘我的時候,而直到他們離開天台,也許都沒有注意到屍體所在的角落。因為在周圍光照的影響下,他們的視線還無法完全适應黑暗,會本能地從視線中忽略掉那些地方。”
我記得那段時間隻有……“20分鐘左右的時間?”
“稍微快了些呢。”安室别開視線道。
“是指殺人的時間嗎?”
“啊,嗯……畢竟完全不抱有藏屍的想法,可以說很大膽,甚至到了恐怖的地步。”
“可是,不是說一般人來到天台的時候看到他們就會離開的嗎?死者和兇手為什麼都沒有離開?”
“也許死者來到天台的時候那對情侶還沒有開始……”正要推測的安室又陷入了一陣沉思。當我困惑于是否等待他思考完畢時,他很快便又望了過來,眼神中顯然已是思考完畢的喜悅,“我想我已經找到兇手與死者關聯的線索了。”
不不不,我還什麼都沒提醒呢?我作為偵探助手的閃光點呢??
想來我一定是滿臉懷疑,讓他又笑了一聲,開始向我解釋他的思路:“我們隻是因為七年前的案件,還有目前死者社交圈之間毫無關聯的調查情況來推斷,就認為兇手一定是無差别地随意選擇下手對象。可如果我們假設,兇手是與死者有分别不同的社交連接點,并且每一次都是與對方約定好時間地點,由此完成犯案的呢?”
“那個……”他能不能說的直白點?和漫畫裡的男人一樣繞圈圈,我根本理解不了…………等等,好像也不是太難理解?
——“你是說,就好像我認識店員,店員認識毛利蘭,而店員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還認識幸一樣。我和她們之前沒有任何聯系,但其實我們都認識你。而你分别和我們約在不同的地方,不一樣的時間下手,而警方也因為陷入了七年前案件有關的思維定式,一時無法找到連接點這樣?”
安室笑着搖了搖頭:“你這是什麼打比方啊……雖然不該這麼說,但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能理解就好。”
“那你已經知道他們的連接點了嗎?”
“雖然這點還無法确認,不過我有個猜測……”
“?”
“這個等我确認了再說吧。”
“唉——”這也太吊人胃口了吧?!
“不要抱怨,很晚了,我該送你回去了。不然你的那位‘監護人’可能會生氣吧。”
“可是是因為店員先生才弄到那麼晚的耶……”我試圖暗示他把那個答案提前給我洩底,然而,不知何時又拉住我的手的人卻隻是對我一笑:
“那麼明天,就請讓我上門親自賠禮吧?還有,”他微微眯起了眼,“感謝你給我提醒的,謝禮一份。”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再這樣下去,我和這個化名作“安室透”的男人,會沒完沒了地互相送禮到……嗯~會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