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中響起陣陣議論聲,什麼書面委托能直接加價到千萬,完全不合規則,直接翻倍?
沈婧雯還想出價,梁斐然按住了她欲舉牌的手。
宴會現場,衆人議論紛紛,看來這位匿名委托者對這塊無事牌勢在必得,或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千金買美人一笑?
大屏幕依舊定格在梁斐然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上,清貴的高嶺之花,港島炙手可熱的商業新貴,為她一擲千金這個理由似乎更可信。
價錢已經拉高到超過原本價值的十倍,再競價已經沒有意義。
果然,千萬報價一出,全場都放棄競價。
“恭喜我的書面委托,恭喜梁斐然小姐捐贈的拍品競出本場最高價!請梁小姐上台領獎。”
慈善晚會的規矩,最高出價者和最高價拍品捐贈者都會獲得年度慈善商人的殊榮。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梁斐然起身上台,嘴角帶着疏離、禮貌的微笑。
她雖不在意是誰出價千萬,可看到身邊領獎位的空缺時,還是會有一點好奇。
梁斐然看向身側空缺的位置,卻不知道樓上也有人在盯着她。
直到梁斐然轉過頭面向台下,那道炙熱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身上。
梁斐然似有所感,擡起頭看向宴會廳二層的方向,層層帷幕下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到。
梁斐然收回視線,舉起手中的獎杯落落大方地颔首緻謝,不卑不亢。
記者和狗仔們從四面八方圍過來蹲在台下拍照,明天的版面素材有了。
商業奇才、美人、匿名競拍、豪擲千萬,組合在一起一定是頭條。
徐生和他的跟班冷笑起哄:“不過是吃殘疾人紅利的花瓶罷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厲害人物。”
忍了許久的好友一個箭步沖上來:“管好你們的嘴,一群老男人,嘴巴那麼臭!你們就是嫉妒Faye有本事,總好過你們這群靠信托基金苟活的廢物。”
徐生臉漲得通紅:“裝什麼清高,梁錫雄培養她不就是想傍個豪門老錢嗎?”
“你放什麼狗屁!”沈婧雯還要沖過去罵人,被梁斐然拉住。
梁斐然森然的目光瞟過那群男人,阻止好友罵人,并不是梁斐然脾氣好,而是她覺得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報複成本太高,收益太低。
要報複,就要做得不露痕迹,在對手最得意的時候讓他跌落谷底。
那幾位男士在港島社交圈也算臭名昭著,家外有家,家外有花。
梁斐然叫來秘書,神色淡淡地用手語吩咐。
【跨年party這麼熱鬧,那邊的幾位男士形單影隻,不如你邀請他們家屬過來,免得他們寂寞】
秘書點點頭馬上明白了梁斐然的意思,先打給老婆,再打給情人,當然暧昧對象也不是不行。
沈婧雯眼睛一亮,起身跟着秘書一起去湊熱鬧:“就說那衰佬喝醉了,讓她們來接。”
聒噪的沈婧雯離開後,梁斐然難得清靜。
今晚宴會上的餐食不合她口味,提供的酒倒是驚喜。
1988年Chateau Margaux的赤霞珠,不算名貴,但勝在顔色妖娆。
缺點是醒起來比較慢,侍應生又不太懂,導緻大部分賓客喝過後都覺得太硬澀,不肯再入喉。
但梁斐然有足夠的耐心來等待酒醒。
宴會廳門口尖銳刺耳的罵架聲蓋過了輕柔的交響樂。
“姣婆,你居然夠膽敢來這裡。”
“八婆,人老了就要讓位,徐生和我才是真愛。”
秘書效率很快,不過半小時,那幾位男士的正房和情人們就都到了現場,宴會場好不熱鬧。
甚至還有嬌柔的小男生哭喊道:“老公,你說話啊。”
剛剛追着梁斐然拍照的記者、狗仔們一窩蜂湧上來,抓拍這難得一遇的“撞車”現場,為明日版面再添新花邊素材。
随着場面愈發熱烈,那遲遲不肯醒來的赤霞珠終于在空氣中緩緩綻放,野櫻桃混着紅茶煙絲香味,獨特又纏綿。
梁斐然輕輕抿了一口,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微笑。
徐生被老婆撓得滿臉花,丢臉地抱頭鼠竄。
經過梁斐然身邊時,不知被什麼絆倒,一下子狗啃屎摔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更巧的是,梁斐然桌上的紅酒突然滾落,神使鬼差地砸在了徐生頭上,鮮血混着酒液,糊了一臉。
徐生被砸得頭暈眼花,朦胧中看見梁斐然那雙上挑的丹鳳眼,居高臨下地冷冷審視着他。
“是你……”徐生顫抖地伸出手。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昏死過去。
酒精讓人放松,更何況還有熱鬧可看,梁斐然心情頗佳地多飲了幾杯。
臨近午夜,氣氛愈發熱烈,紙醉金迷的party和出軌捉奸的抓馬現場似乎既割裂又相容。
就像港島這個地方,光鮮亮麗的高樓大廈和破敗殘墟的貧民窟隻有一街之隔,蘭博基尼和叮叮車都能開往堅尼地城的海邊。
“砰”的一聲巨響,天花闆上懸挂的彩球綻放出無數亮片和彩帶。
人群中爆發出驚喜的歡呼,所有人笑着圍在一起共同慶祝新年到來。
突如其來的爆破聲讓梁斐然的助聽器發出嘯叫。
刺耳尖銳的聲音被放大無數倍,猝不及防地敲打脆弱的神經,眼前的視物漸漸模糊。
梁斐然隐忍地抱住頭,想等待嘯叫聲褪去,那一瞬間,世界好像與她隔絕,她像一座孤島,被遺忘在歡樂的人群中。
梁斐然聽不到聲音也看不見,疼痛甚至讓她無法保持平衡,天旋地轉一般失去平衡。
突然,有人從背後擁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