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米開外,那人靠牆站着,不耐煩地應他:“我說在裡面就在裡面。”
兩人這麼遙遙對視,互看不爽,軍大衣往身上一披,像極了争搶底盤的流浪漢。
等了約莫半小時,對方沒冒頭,網吧老闆先抄着掃帚走出來——
“邊兒去!監控裡就屬你們倆顯眼!”
“存心影響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啊!”
江馳這才注意到,他們頭頂就挂着監控,還是智能的,他們一動就直勾勾地對準他們拍。
正琢磨要不要開口商量幾句,一道頹喪的身影晃晃悠悠走出來。
瞧那青黑的眼圈,一看就知道沒少熬通宵。
江驿洲咳嗽一聲,眼神示意江馳跟上。
附中和技校隔着一個街區。
一邊治安好,一邊治安差。
跟着又走了兩條街,江馳掏出蛇皮袋一抖,毫不費力就把人請到了監控死角。
——張恒遠,那群混子的頭目,在技校混了兩年,最近剛肄業。
也許是熬夜熬得手腳虛浮,揮拳都輕飄飄的。
江驿洲炫技似的後旋踢踹開那隻手,惡狠狠開口:“知道自己惹到了什麼人嗎?”
别說,被流浪漢踹上這麼一腳還是挺唬人的。
張恒遠痛得龇牙咧嘴,反應了五秒才從嘴裡蹦出半句髒話:“他媽的傻逼吧——老子!”
話音未落,江馳攥住那截衣領将人拉近,一個勾拳打在他小腹上:“沒想起來?”
拳頭撞擊肉.體帶起沉悶的響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難聽的哀嚎。
張恒遠捂住肚子後退,轉過身試圖避開攻擊,“别打别打,我想起來了!”
“上周、上周我找了幾個弟兄,在附中附近搶了點錢!”
“我發誓沒多少!好、好像就三百!”
認錯态度良好,江馳點了點頭表示肯定,沒等人松上一口氣,擡腳就踹在他膝窩。
“沒完呢——”
“好像不止這一件吧?”
張恒遠毫無防備,撲通就跪在了地上。他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幹脆換了個姿勢抱住腦袋。
“我、我上個月還教訓了一個高一的學生,名字、名字我一下想不起來了……”
“去年年中還偷了個小攤,賣、賣二手手機的。”
……
江驿洲掏出張恒遠的手機開啟錄像,挑了個避開江馳的角度錄起來。
畫面裡,張恒遠雙手抱頭追悔莫及,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他這些年犯下的惡行。
“前年吧,我找人打過一個叫楚序的……拍他的視頻說他是同性戀……”
“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就覺得好玩就拍了!”
視頻到這裡悄然截止。
江驿洲收起手機,默契地和江馳打了個配合。他們下手不重,力道就跟毛毛雨差不多。
揍完人,江馳盯着那張青腫的臉威脅:“放過你也可以,把剛才那段視頻發在你社交賬戶上。”
江驿洲補上風涼話:“你自己發還有機會删,我們來發可就不一定了。”
張恒遠隻想盡快結束這場噩夢。
他哆哆嗦嗦接過手機,看都沒看就把視頻發了出去。
江馳和江驿洲掐着時間,過了半小時才把人放走。
倒不是想造成多大轟動。
隻是楚序身上背負的惡意以這種難堪的方式開始,不如就以這種方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