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松了一口氣,又開始搖了起來。
然而結果依舊是月牙輸。
月牙默不作聲,信手拿起紙筆。
“六百四十兩,還是小。老吳,開始吧。”
對方眼看這般下去隻有一個結果,明白今日已經讨不到好處,便拿出攥了許久的欠條,氣憤道,“今天算我們兄弟幾個倒黴,老吳的錢我們不要了。”
說完将欠條扔到地上,随即對老吳怒目而視道,“咱們的賬早晚會算清,我就不信他們幾個可以一直守着你這個老家夥。”
老吳哆哆嗦嗦地拿着茶碗,搖也不是,不搖也不是,隻能為難地看着月牙。
月牙讓琥珀阻止了四人的離開,冷冷地說道,“我清楚你們打的什麼算盤,老吳如今沒事告不倒你們,若他真的被諸位害死,以他沒有家人的情況,也不會有人把你們怎樣,對吧?
本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在這裡把你們解決掉。
不過我還不想因為你們髒了琥珀的手。
老吳還活着的時候,當然沒辦法靠自己的事情把諸位怎麼樣。
不過你們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叫劉老三。
劉老三加老吳,便是死人和活人都有了。
諸位走後,我會為老吳寫一份訴狀,之後老吳會以劉老三失蹤多年兄長的身份,去衙門裡狀告四位謀财害命劉老三一事。
劉老三死在獄中的事,其中有沒有蹊跷,四位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就算你們依靠家中的關系,應付下了老吳的狀告也無所謂。
有了這次的狀告做案底,日後劉老三若是再死于非命,諸位必然會成為嫌疑人。
那時我們再将今天的事情說與官府聽聞,就不知諸位是否還能安然無事了。
我也懶得再恐吓諸位,不過你們年紀輕輕,雖然未來未必會有大好前程,但動手之前最好還是想清楚,用自己的下半輩子給一個糟老頭子陪葬是否劃算吧。
老吳,繼續吧。這事我既然插手,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老吳很是猶豫了一會兒,看看對面四人,又看了看月牙,輕聲勸道,“月牙公子,不如今天就這樣吧。他們既然選擇放棄,我們收下欠條就此打住吧。”
月牙卻很堅定,“賭場上輸掉的,當然要靠賭再赢回來,難道還真指望着對方的同情不成。”
老吳長歎一聲,不再勸說,手上再次搖動起來。
至于結果,竟還是月牙輸。
月牙疑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拿起身旁的紙筆,正要再寫。
突然對面幾個纨绔發話了,“老吳,夠了吧,還要再演下去嗎?”
“住嘴!”老吳一反常态地呵道,随即腰杆也變得挺直。
雖然被老吳呵斥,但纨绔四人顯然早有預料,反而是月牙三人吃了一驚。
到底是月牙最先反應過來,“老吳,你這是做什麼?”
老吳側過身,避開了月牙的灼灼目光。他輕咳了一下,大聲道,“小姐,出來吧。”
話音剛落,門口便出現了薔薇的身影。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開心地接過幾個‘纨绔’剛剛重新拾起的欠條,笑眯眯地問老吳道,“赢了多少?”
“一千多兩。”
薔薇滿意地點點頭,“月牙公子,你現在可是欠着本姑娘一千多兩銀子呢,有想好要怎麼還嗎?”
月牙尚未接話,老吳卻先急了,“小姐,我們事先可是說好的,這次隻是為你出氣,這些欠條可不做數的。”
薔薇惡狠狠地瞪了老吳一眼,“就你話多,我吓唬吓唬他還不行嗎?”
罵完老吳又轉向月牙,“我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呢,結果本小姐今天隻是微微出手,你就立馬中了圈套。
要不是本小姐心善,不跟你一番計較,今天保準讓你賠的褲衩子都不剩。”
月牙此時還不願認輸,“雖然是薔薇小姐人多,但從來都不一定人多就占優勢,此時我要是讓琥珀把欠條搶回來,小姐又該如何應對呢?”
回應他的是老吳,“老朽七歲開始習武,至今已逾五十載。琥珀小兄弟武藝高強,聽聞杜娟小姐的功夫還在其之上。兩位不妨一起出手,老夫樂意奉陪。”
琥珀聞言真要上前,卻被月牙立刻拉了回來,“人家連我們的底牌都已經打探清楚,再要出手不是自取其辱。”
琥珀的沖動惹惱了薔薇,“你還真要打人呀?要不是你們上次去我家胡說,搞得我沒有面子,我才沒興趣陪你們玩兒呢。”
薔薇的‘撒嬌’讓琥珀瞬間手足無措,“那個……上次解老爺沒有把你怎樣吧?”
薔薇再次變臉,嘻嘻一笑,“放心,老頭子好對付得很,小罵哭兩聲就好,大罵提我娘也立刻搞定。”
在外人面前這樣說自家老爺,偏偏對方還是自家小姐,老吳臉上實在有些挂不住。
見薔薇還要再說,他趕緊輕咳一聲,提醒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不然老爺問起來就麻煩了。”
“有道理,”薔薇點點頭,也不顧老吳地一再暗示,強行将手中的幾張欠條疊好,然後得意地收入袖口中。
“陪哀家擺駕回宮啦!”
……
薔薇走後,原本熱鬧的舊宅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還是杜娟最先開口,“我們也回去吧。”
她當先離開。
随後是月牙。
最後是琥珀。
三人默默走了好一會兒,月牙突然開口,“我反悔了,我決定答應解老爺的邀請,搬去他的院子裡住。”
杜娟聞言略顯驚訝,“你不會被打擊到了吧?”
琥珀嘴上沒說話,心中卻是一陣鄙夷,“你剛剛被薔薇給教訓了一頓,又哪裡來的底氣去指導人家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