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

鐵膽漸漸醒來，他腦海中充斥着昏迷前鐵心的笑容，心裡反而空落落的，旋即發現肚子裡也是空蕩蕩的。

鐵膽輕輕喚了一聲，“娘”，周遭毫無反應。

意識到四下無人，他隻好自己起床點亮桌子上的青燈，這一動才發現渾身上下并無明顯不适。

青燈亮起，鐵膽的思緒也漸漸恢複過來，他又喚了一聲，“娘”，仍舊沒有回應。

于是鐵膽毫不遲疑自己推開了房門，門外一彎新月遠遠挂在天際，鐵膽推測此刻應當是剛剛入夜。

就在鐵膽準備四處找些吃食之時，他突然發現旁邊窗戶附近居然站着一個人，而自己直到此刻方才察覺。

“你是誰？”鐵膽大吃一驚。

對方并未回答，隻是看着鐵膽先是點點頭，“恢複能力很不錯，”随即又微微搖頭道，“但警覺性實在太差了些。”

“你到底是誰？”鐵膽驚怒交加道。

對方依舊答非所問，“你父母去參加鐵家新家主的禮宴，估計也快回來了，他們應該會給你帶吃的回來。”

“你也是鐵家人？”鐵膽猜測道。

“不錯，我叫鐵木。”對方這次終于沒有再回避鐵膽的問題。

“鐵木！”鐵膽有些難以置信。

鐵木的大名在漠北鐵家如雷貫耳，是鐵家近百年來赫赫有名的天才。可惜的是，在六十年前的考核中惜敗，而他的對手，正是如今的鐵家家主鐵火。如此一來，兩人的經曆竟是意外的相似。

“前輩來找我做什麼？”雖然得到了答案，鐵膽卻更加疑惑了。

因為傳聞鐵木從四十多年前開始便四處遊曆，幾乎從不回鐵家。如今歸來，竟是來找默默無聞的自己。

“我想要收你為徒，”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或許強者本來也不屑于遮掩自己的想法。

“怎麼，你不願意？”見鐵膽遲疑，鐵木面露不悅。

“晚輩受寵若驚，隻是不知道作為考核中的失敗者，何以得到前輩的垂青？”

“你的《輪回訣》已經修煉到第一層圓滿快要突破第二層了吧？”

“沒錯，前輩好眼光。若不是即将突破第二層，隻怕小子在祠堂中也不會堅持那麼久。”

鐵木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卻緩緩脫口道，“不過鐵心已經将《輪回訣》修煉至第二層圓滿即将突破第三層了，所以你會敗給他倒也不算冤枉。”

“不可能！”鐵膽的吃驚比之剛才聽聞對方身份猶有過之。“鐵家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十歲之前将《輪回訣》修煉到第二層圓滿。”

鐵木卻搖了搖頭，“你沒聽過不代表便沒有了，這種速度雖然罕見，但至少除鐵心我還有遇見過。”

“不知前輩所說的是何人？”鐵膽好奇道。

鐵木沒有滿足鐵膽的好奇心，而是轉開話題道，“你與鐵心在《輪回訣》上相差了一個大境界，卻居然能夠在考核中與其不相上下，可想而知，抛開《輪回訣》的修煉之外，你一定在别的地方有着遠超于他的天賦。”

“前輩正是看中了在下的這種天賦嗎？”

“沒錯！該解釋的我都解釋完了，你想好了嗎？若是拜我為師，以後便免不了走南闖北四處流浪，就不會有如今這般安逸了。”對方有些不耐煩道。

“鐵膽願意拜前輩為師，也願意跟着前輩四處闖蕩，前輩稍等，我進去收拾一下東西便可以同師傅一起上路了。”

這次輪到鐵木錯愕起來，“我方才說過，你父母應該快要回來了，你不打算跟他們做個告别？”

“既然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又何必再為其增添變數呢。”鐵膽回應之間，已然便收拾完不多的幾件行李，示意自己新拜的師父可以出發了。

鐵木見狀不再多言，便要帶着鐵膽離開。

這時突然有聲音自遠而近傳了過來，看其方向分明是往院子裡走來，自然應當是鐵膽父母無疑。

鐵木又道，“你真不打算同父母告别？”

鐵膽轉過頭，眼中的留戀一閃而逝，随即再次轉頭目視前方，堅定道，“走吧，師父。”

少年郎的第一次遠行，竟難得如此決絕！

鐵木教給鐵膽的第一套武功叫做惜羽拳，雖是一套拳法，但卻以防守為主。

這套并不以繁雜著稱的惜羽拳，鐵木愣是演練了二十多遍才讓鐵膽勉強記住。

其後鐵膽又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不斷練習，方才能夠似是而非地施展出來。

鐵木原本還有些懷疑，此時終于明白自己新收的徒弟，其悟性似乎遠比想象中的差很多，很多……

鐵膽于傍晚時分最後一遍演示完剛剛學會的惜羽功，得到了鐵木的同意後方才停下開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