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有些惴惴不安凝視着自己的新徒弟,鐵木的一腔怨念終于轉為無奈,甚至轉而安慰起了鐵膽,“不要因為我的關系而感到緊張,凡事要有一顆平常心。”
鐵膽的回答差點讓他失去冷靜,“師父,我沒有緊張,我學東西本來就很慢,今天這種速度對我來說已經算是很快的了。”
見新認的師父沒有反應,鐵膽猶豫許久終于忍不住打破平靜道,“師父,天色已晚,我們是不是應該弄點東西吃了。”
“你弄吧,為師沒有心情。”
說是沒有心情,待鐵膽料理好晚飯之後,鐵木還是毫不猶豫地吃去了一大半。至于晚上休息時是否還能坦然,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鐵木起了一個大早,但身邊的鐵膽居然起得更早,鐵木找到鐵膽時,他已經開始在練武,甚至連早飯也早就做好了。
鐵木一邊心安理得地吃着鐵膽特意留下的早飯,一邊看着前方專心練武的鐵膽。
鐵膽習練的仍舊是昨日自己所傳授的惜羽拳,隻不過比之昨日卻不見多少進步。但鐵木看着看着,心裡不知在盤算着什麼,眼神卻終于開始明亮起來。
待徒弟一套拳法使将完畢,鐵木這才走了過去,“你一天習武多久?”
“回師父,弟子一天習武六個時辰,不過今天特殊,弟子怕将昨日剛剛學到的惜羽拳給忘掉了,這才起個大早過來練習的。”
鐵膽回答完畢便不再說話,準備随時聆聽師父的教誨。鐵木聽完卻隻是輕輕點頭,也不再言語。
就在鐵膽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鐵木終于說話了,“其實你的悟性一般……嗯,很一般,但你的韌性卻很強,超乎尋常的強,或許正因為如此,你才會有如今的成就吧。”
鐵膽聞言自嘲道,“師父隻管說我頭腦很笨,但練武卻還算刻苦便是。”言語間倒是毫無苦澀之意。
鐵木聽完卻冷哼一聲,“常人總是認為習武之人的悟性與資質乃是先天所得,而勤奮刻苦卻是後天的,有了不可改變的先天優勢,後天的勤奮刻苦才有意義。”
“師父難道不同意?”
鐵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同意嗎?”
鐵膽難得地沉默片刻,随即道,“徒弟若是相信,就不會有您眼前的鐵膽了。”言語間難得有了一抹苦澀。
“不錯!為師也不相信,不止不相信,在我看來,後天的勤奮刻苦遠比先天的悟性資質更加重要。我甚至覺得,隻要方法得當,所謂先天的悟性與資質也是可以進行培養的。”
若是其他人如此說法,鐵膽免不了嗤之以鼻,甚至會懷疑對方是否在有意諷刺自己,但眼前之人是天才鐵木,是自己的師父,鐵膽便隻剩下激動了,“那師父覺得我應該如何培養自己習武的悟性。”
“這是後話,先且不提,為師今日對你在練武的習慣上提出第一點要求,那就是從今天開始,你每日練武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時辰。”
鐵膽大吃一驚道,“三個時辰?會不會太短了些!”
“我本意是兩個時辰,你若是能壓縮到一個時辰之内就更完美了,三個時辰已經是我能允許的最長的時間了。”
看着鐵木堅定的眼神,鐵膽清楚了自己在這上面已經失去了讨價還價的餘地,隻能無奈道,“那徒弟剩下的時間用來幹嘛呢?”
鐵木神秘一笑,“剩下的時間?當然還是練武了,但你可以在嘴上練,也可以在眼裡練,可以在腦中練,亦可以在心裡練,卻唯獨不能在拳腳上練。”
鐵膽聽完一臉的迷惑,“這樣怎麼練的了?”
“這樣當然練的了,而且你一定要習慣,隻有當你習慣了這種練法,我繼續教你武功才會有意義。”
第一次,在武學上一貫偏執的鐵膽選擇了盲目的順從。
見識了鐵膽初習惜羽拳的模樣,一貫樂觀的鐵木也忍不住保守估計,徒弟恐怕至少要兩三年時光才能将惜羽拳法修至小成,這還是建立在鐵膽足夠用心刻苦的基礎之上。
但這次鐵膽卻終于讓鐵木刮目相看了,剛開始的時候,鐵膽修習惜羽拳完全不得章法,甚至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終于使得自己所練的拳法不那麼似是而非了。
形的修煉固然不易,意的領悟就更是艱難了,這次鐵膽耗費了半年多的時間,才終于讓自己的惜羽拳中真正有了一絲‘惜羽’之意。
徒弟進展如此緩慢,鐵木都快要失去希望了,但這時鐵膽卻突然開始發力,不僅很快完善了自己在拳意上的不足,甚至隻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便将惜羽功法修煉至了大成。
與此同時,早在一年之前,鐵膽便已經順利的将《輪回訣》突破到了第二層。
更神奇的是,鐵膽修煉的惜羽拳似乎有些不同,但以鐵木的眼光,居然也說不清徒弟修煉的惜羽拳到底哪裡不一樣。
可是有一點他十分肯定,弟子所展現出來的惜羽拳很強,甚至是超出了惜羽拳本身的強,至少他絕不相信同樣修習惜羽拳的,别人即使比鐵膽聰明,即使比鐵膽多練上十年八年,也無法練的比鐵膽更高深,比他更強大。
鐵木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若是修煉同一武功,以自己的聰明可能隻要一遍便能大緻記住,而鐵膽恐怕最少也要幾十次才能勉強熟悉。
鐵木也有信心自己隻需要數日的努力便能夠絲毫不差地施展而出。至于鐵膽,恐怕就需要以月數來計了。
而數月的時間,對自己而言,也足夠去領會武功中的意。鐵膽若想至此,恐怕又得以年來計了。
可是再接下去,自己修行的進度會漸漸放緩,但鐵膽卻似乎不用受此限制。
如果當真如此,兩人若是同時修煉一種武功,鐵膽雖然會比自己修煉得緩慢,但卻能在每一個層次上發揮出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力量。
難道自己的徒弟竟然是個内秀之人,難道鐵輪回對武人的判斷居然會精準到如斯恐怖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