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黃昏,徐蜜缃回府一個多時辰後,終于等到外出一天的麟王歸家。猶如一隻鳥兒似的撲騰着翅膀就迎了上去。
“殿下!”
明玉泉穿着的不是出門時的那身紫灰金毛鬥篷,而是一件銀灰大氅,他從外歸來帶有一身風雪,還在遊廊就被小丫頭攔住。
麟王殿下直接擡手把徐蜜缃湊過來的腦袋往旁邊一撥。繼續回頭和身後的侍衛交代。
“還有兵部侍郎,派人去他府上敲打一番。一晚上不準停。”
徐蜜缃雀兒似的跟在他身邊,見麟王似乎看不見她一樣,跳起來蹦跶蹦跶揮着手。
“殿下?殿下我在這裡!”
燕仰認真點頭:“屬下明白,用鑼鼓敲一晚上,田侍郎敢閉眼屬下就給他潑水,潑醒了繼續聽。”
明玉泉繞開旁邊叽叽喳喳的雀兒繼續吩咐:“至于徐家……一視同仁。”
徐家?雀兒不蹦跶了,隻追上麟王的步伐,手肘搗了搗擠開燕仰侍衛,自己貼在明玉泉身後。燕仰挽起袖子準備搶回屬于自己的位置。
明玉泉看了個真切,揮手讓蓄勢待發的燕仰先退下,避開一場紛争。
“殿下,你派人去徐家……敲打嗎?您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了?”
徐蜜缃惴惴不安跟在他的身後,直接跟進了正房。
明玉泉懶得搭理她。自拽下大氅扔到榻上,屈起手指在桌上茶杯旁一敲。不等仆從過來,徐蜜缃立刻抱起滾燙的茶壺斟了茶,雙手奉給明玉泉,順便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
這般乖覺的樣子讨好了明玉泉。
他喝了茶潤口後,回到榻上落了座,順手召徐蜜缃過來。
等徐蜜缃湊近,立刻雙手捏住了她的臉頰。
“這麼軟乎的臉,怎麼說得出威脅一群四品官的話來的?來,給本王再學一遍。”
徐蜜缃無辜地瞪大眼,臉蛋被擠得嘴角都撅起:“什麼四品?我不知道。”
明玉泉揉了一把軟乎乎地,沒忍住又揉了兩把。想了想也不放手了,索性就把人扣在榻上捏着臉蛋。
“姓田的爹是兵部侍郎,姓羅的家裡是左丞,裡頭還有個姓明的伯府孫子。徐姑娘威武,一句話全給人威脅到夜不能寐。”
徐蜜缃被拽到榻上坐着,努力拔自己的臉蛋拔不出來,無奈隻能就揚着臉蛋當棉花團子。
“我隻是……随口一句。”她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眸,“當時就看不慣他們,想着他們欺負人有些肆無忌憚,總得讓他們怕一怕,就随口那麼說了。”
明玉泉給她捏的嘴角合不攏像小鴨子,格外有趣又捏了捏,漫不經心說道:“說出口的話不兌現他們會當你是軟柿子。”
“所以殿下去威脅他們了?”徐蜜缃好像看明白麟王殿下回來的時候給燕仰的那些吩咐了。
明玉泉冷哼了聲:“不然呢?把你臉皮子扒下來任由他們笑話?想都别想。”
徐蜜缃一時感動,主動往明玉泉跟前湊了湊,甜甜的聲音拖長了尾音:“殿下真好,殿下随便捏。”
明玉泉手上卻停下了。良久的沉默過後,他擡起修長的手指一屈。
一個腦瓜崩惡狠狠彈在徐蜜缃額頭。
“哎呦!”這一下給徐蜜缃疼的眼冒兇光,捂着腦門委屈吧啦地盯着明玉泉:“殿下怎麼欺負人?!”
“欺負你怎麼了?”明玉泉理直氣壯地用手指點着她腦門,“本王給你一千兩叫你去添些胭脂水粉,你拿去做什麼了?”
徐蜜缃眨巴着眼:“做……好事了?”
明玉泉露出了一個徐蜜缃模仿不來的和善微笑,他雙手捧着徐蜜缃的臉,往中間一擠。
“知道本王為什麼今天這麼晚才回來嗎?”
“你花一千兩,買了個男人回來。”
“本王腦袋上綠油油地種了一畝菜,專門去翻地了。”
徐蜜缃下意識瞟了眼麟王殿下的腦袋,烏黑油亮的長發難得高高挽起發髻,簪着青玉冠,既文雅又貴氣。
她的眼神讓明玉泉輕啧了一聲,一巴掌按在她發髻上,把她兩個雙環髻揉得亂成一團。
“看什麼看,不是很會狐假虎威嗎?這會兒挨欺負不會找靠山了?”
徐蜜缃掙紮着擡起手,輕輕碰在明玉泉的手腕。
她揚着臉蛋頂着亂蓬蓬的頭發對他露出笑,有些傻乎乎的天真,當格外親近。
“殿下就是我的靠山。”
明玉泉眯起眼,滿意地哼了哼,松開揉着她發髻的手,還順帶把揉亂了的發簪恢複原位。
“知道就好。外面的人對你好,都是要把你騙出去欺負的。本王不一樣。”
明玉泉見徐蜜缃親近的靠着他的手腕,絲毫不躲閃,與他的距離有些近的……出乎他意料。他微微停頓,而後揚起聲線,“本王不用騙你,就能把你吃幹……宰了吃。”
徐蜜缃還在傻乎乎直樂:“那殿下把我養胖點。”
明玉泉再繃也繃不住,側過臉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