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爺幾番問話下來什麼都沒有問到,卻也無法懷疑一個常年安靜的十四歲小姑娘能有什麼心思。隻是撚着胡子和自己的弟弟對視了一眼。
徐父幹咳了一聲。徐蜜缃頭也不擡當沒有這個人。
無法,還得是徐二爺出面。
“這裡有一份香粉,除夕守歲麟王殿下會應召入宮,你到時候給他擦上。”
徐二爺連解釋都沒有解釋,隻居高臨下地來了一句:“事成之後我會派人接你回府。也會給你找個好婆家。”
徐蜜缃心頭一跳。她死死掐着虎口假裝默認。
“行了,祭神還沒完成,你去尋你母親繼續吧。”
徐蜜缃起身就走,也沒有行禮。這般模樣引得身後徐二爺怒斥:“你看看你養的女兒!如今這般沒有禮貌,張狂地像個什麼樣子!”
徐蜜缃聽見身後父親的聲音傳來。
“她年紀小,不懂事,等她長……”
聲音戛然而止。
徐蜜缃提裙邁過門檻,抿着唇擡頭看向天空。
父親也說不出長大兩個字。因為根本沒有想過她能長大吧。
徐蜜缃拍了拍懷中香粉。也還行,這趟沒有白來。隻是要趕緊回去了。
今天臘八,她還要和殿下一起祭神呢。
隻門神和井神還未祭。徐蜜缃有始有終先去祭了門神。等她去往後院祭井神時,女眷們剛好也結束了。遇上她目光有些閃爍,還是圍了上來閑話了兩句。
井邊早已經收拾妥當,祭祀供品也都放好,轱上綁着紅綢,寒冬臘月裡香燭袅袅。
隻有徐蜜缃還沒有祭神,侍女拿來香燭給她,旁的女眷見她并不理人,索性散去了。隻剩下三夫人冷着臉還在那兒。
徐蜜缃上了香燭,供奉祭祀的一套流程,順便在心裡告訴井神,她待會兒回去的麟王府才是家,在那裡還要重新祭祀,希望諸位家神勿怪。
“大姑娘在麟王府過得很好?”
三夫人冷不丁問了一句。
徐蜜缃蹲在那兒擺着祭品,敷衍了句:“夫人以為如何就是如何。”
“大姑娘過得好了,我兒就不好過了。”
三夫人喃喃低語道,“他們一定要死一個姑娘在麟王府。不是大姑娘就得是我的薇兒。憑什麼大姑娘不死?!”
什麼意思?
徐蜜缃還未反應過來,忽感身後一股力道狠狠推在她後背,她驚慌短促一聲身體一倒直接栽入井中!
“姑娘!大姑娘!”
井外的哭喊聲和慌張的腳步聲徐蜜缃都快聽不清了,她猛地一頭栽入井中,手下意識亂抓,死死抓着了綁在轱上的紅綢,紅綢減緩了她身體墜落的速度,沒有狠狠拍入水中。
靠着紅綢徐蜜缃慢慢縮入水中,她眉頭緊鎖還以為要在寒冬臘月凍死,沒成想井水透過襖衣居然是溫熱的,她泡在水中艱難扭動身體争取頭朝上,撲打着水面仰着頭喊:“拉我上去!”
“大姑娘!綠琦叛唔!”
阿彤的聲音徐蜜缃隻聽見一半就戛然而止,她心下緊張不住喊着:“阿彤!阿彤!”
跟随她來井邊祭神的隻有阿彤和綠琦,她此刻在水中孤立無援,一時之間驚慌失措。
更難受的是,她身上似乎彌漫出一股香甜的氣息,濃烈的刺鼻。
徐蜜缃腦袋漸漸暈暈,她幾乎拉扯不住紅綢手上失了力道一寸寸滑落。
咕嘟一口水嗆入。
徐蜜缃嘴角咕噜咕噜冒着泡。
尖銳刺耳的喊鬧聲她也聽不太清了,身體發熱,呼吸發燙,在水中不斷嗆水窒息,徐蜜缃意識沉沉,幾乎要無感無知時。
從上而下甩入一根馬鞭三兩下纏繞着徐蜜缃的腰肢,灌入力量幾乎輕松将渾身吸滿水的少女拔水而起。
滴滴答答濕漉漉的少女臉色蒼白靠在男人懷中。
“殿下……怎麼來了?”
徐蜜缃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她眼睛都未睜開,自發尋找懷中最舒服的角度,并未打算要一個答案,而是安心昏厥。
麟王殿下抱着懷中濕漉漉的少女,嘴上還冷靜地回答:“一個禮物一個禮物送回來,不就是想讓本王來接你嗎?真不錯,又被欺負成這模樣。”
一群黑衣侍衛壓着成片跪在地上的人。
明玉泉抱着懷中的少女大步而走。
“年紀小心軟,啧,本王幫你一把,徹底斷了如何?”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來人,把姓徐的和那婦人往井裡填,填不滿就補上女眷——一個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