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好好想想。

是得好好想想。江炎楓走後，壽長生的确自個兒一個人在那想了很久。然而與江炎楓所暗示的不同，他卻越想越歪了門道。不僅愈發覺得那史耀來不是個好東西，而且還開始擔心起百樂笙的安危來。再一想起那百樂笙昨晚的“暗示”，壽長生愈發堅定了一個想法——

“爺今晚爬他牆頭去！”

當時他正在餐桌上用餐，這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來一句，把一旁伺候的王富貴吓了一跳。

王富貴：“爺您這是怎麼了？這突然而然的，要去爬誰的牆頭啊？”

壽長生：“阿貴，幫我準備準備。”

王富貴愈發懵了：“準備什麼？”

壽長生：“顔色暗些的衣服，要輕便些的啊。還有深色的面巾，帷帽……總之那些飛賊平日裡穿什麼，你就給我準備什麼。”

是的，他打算重操舊業。

但是他之前的那一身行頭在回靈州前都已經全部燒掉了，所以如今也就隻能重新準備。

王富貴被他這話吓了一跳，“不行不行，飛賊咱可不興做啊！這要抓住了，可不是小事情。要不……咱還是換點别的玩吧？”

壽長生煩了，“讓你去你就去，這麼啰嗦？再說了，爺又不是要去偷什麼物件，你緊張什麼？”

王富貴一愣：“那是偷什麼？”

壽長生：“什麼都不偷！爺就是想去紅門找那百樂笙去。”

王富貴一聽這個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偷人也不行啊！”

壽長生沒好氣道：“你說什麼呢？偷什麼人呐？爺又不是采花大盜，爺就是……去看看他。”

王富貴：“那百老闆那邊知道您要去嗎？”

壽長生想了想，“應該……知道的吧。”

王富貴見他這樣，就愈發信不過了，“應該？爺，要不小的先幫你去問問？”

壽長生立即搖頭，“不用不用，你問他也不會告訴你，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你去準備就是了，就是他讓我去的，沒跑兒。”

王富貴将信将疑，“真的？”

壽長生眼睛一瞪，“嘿，什麼時候輪到你質問爺了？”

王富貴：“不是啊爺，你别怪阿貴多嘴，隻是阿貴真覺得這好像不太好吧？畢竟翻人家牆頭……這要是讓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壽長生：“那你就不會幫爺打打掩護，别讓别人看見？”

王富貴還是一臉不情願，“可是爺，您為啥非要這樣啊……您什麼身份呐，幹嘛非要去做那梁上君子呢……咱有事走正門不好嗎？”

“那不是走不了正門嘛！”壽長生氣道：“哎呀，其實這事兒也沒你想的那麼要緊，你就當……你就全當你今晚要陪你主子我演一出戲不就成了？”

王富貴一愣：“演戲？什麼戲啊？”

壽長生：“西廂記啊。”

王富貴：“西廂記？”

壽長生：“對啊，就昨晚看的跳牆着棋那一出。今晚呐，我就是那張生，你就是那小紅娘，你就幫爺牽一回線不成嗎？”

王富貴一聽這個，倆眼瞪得老大，“什麼！爺您還真看上那百樂笙啦！您什麼時候好上龍陽的啊？你倆情投意合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小的怎麼不知道啊！糟了糟了，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可怎麼得了啊！咱壽家可就隻有您一個男丁啊！”

壽長生氣的直咧嘴，“嗨呀，什麼跟什麼啊！爺就是這麼一比方，打比方你知不知道啊？”

王富貴：“那您剛剛說要小的給你倆牽紅線，不是打算今晚與那百樂笙月下幽會談情說愛去嗎？”

壽長生沒好氣道：“不是！不是！談什麼情，說什麼愛，怎麼連你也開始了？爺是有正經事要和他說！讓你做紅娘替我牽線，也隻是讓你給爺打個掩護，你想什麼呢？”

王富貴終于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吓死小的了。爺，您可千萬别學别人也好上了龍陽！這要是等老爺回來了，他可饒不了你！”

壽長生聽不下去了，“你有完沒完？”

王富貴：“行行行，您隻要不是去找他共赴雲雨去，小的就幫您。可小的不想做紅娘，小的再這麼說也是個男的，要演也演那張生的琴童！”

那琴童可是個讨人厭的角色，在那西廂記裡不幫着撮合就算了，還經常和小紅娘一起取笑作弄張生。

壽長生：“你敢？你要是敢像那琴童一樣碎嘴，我可沒張生那好脾氣啊。”

王富貴：“是是是，咱這是舊瓶裝新酒，玩的就是個新鮮的~今晚呐，就讓我這個琴童為公子您牽一回紅線可好？”

壽長生勾嘴一笑，“好小子，走着~”

王富貴擡手一請，“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