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落荒而逃。
壽長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還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托他的福,壽長生那夜是在一群看家獵犬的狂吠追逐下從牆頭翻出去的,幸虧有阿貴在牆外接應,要不然定會被他的家丁逮住不可。
“百樂笙!你确定你要這麼對我!”
壽長生一口惡氣難平,逃出來後直接繞到那紅門戲班門前哐哐砸門,一邊砸一邊喊:“百樂笙你個白眼狼!爺這幾天為了給你捧場,是又出錢又出力!你居然敢這麼對我!你給我出來!”
可人家根本不給他開門。
他沒完沒了,又卯着嗓門喊:“好你個百樂笙啊!我原以為,你我會是一出《西廂記》,沒想到如今竟是一出《鍘美案》!你确定,你真的要做那抛夫棄子的陳世美嗎?”
人家依舊閉門不見。
“好好好!你真要如此是吧?”
最終他愛而不得、惱羞成怒,在人家門前大聲叫嚣道:“百樂笙!你給爺等着!你看我明天還幫不幫你打擂台?沒了我給你打賞,你就等着輸吧!還想去京城?你做夢去吧!”
然而叫嚣無用。
人家依舊無動于衷。
他也隻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回府後。
壽長生氣得是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第二日晨起第一句話就是:“阿貴!你今夜給爺好好準備!要是再輸了那姓史的,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王富貴聞訊趕來,一臉疑惑道:“什麼?咱還要準備嗎?可昨晚那百樂笙這樣對您……”
壽長生:“準備,當然要準備,隻不過今夜爺要站的是金九伶的台。快去!把咱賬上可以調用的銀兩先清點一下,将禮單拿來我看。”
“可是……”王富貴卻是一臉難色。
壽長生皺眉,“可是什麼可是?還不快去!”
王富貴卻依舊不挪窩,站在那一臉為難道:“可是……爺,咱賬上可調用的銀兩其實沒多少了,前天晚上已經用去大半了……”
“你說什麼?”壽長生氣得想削他,“就昨晚那些子能有多少啊?你扯什麼犢子!你當爺這兩年在外頭是白混的?少啰嗦!快去取來!”
王富貴搖搖頭:“哎呦喂我的爺!您這兩年在外頭是沒少賺,可那大部頭不還存在江南那邊的錢莊呢嘛?您這才回來沒幾天,咱在那邊的賬目都還沒有轉回來呢,您忘了?”
“噢,也是啊,”壽長生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那……那就先把城西綢緞莊的挪來用用,等咱的轉過來了再補進去不就成了嗎?”
王富貴:“可是那城西的鋪子是新開的鋪面,咱都還沒有開始盈利呢……哪裡有多餘的銀錢可調用啊?”
壽長生:“昨天老頭子不是才剛轉過來一筆嗎?”
王富貴一聽,更是吓得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啊少爺,那筆款項咱可不能動啊!那些銀子是老爺給您上下疏通打點新鋪面用的,那路段一個月的租金可不少啊!外加還有鋪面的裝潢維修費、貨源疏通費……日後咱店裡要使錢的地方可多着呢!”
壽長生不耐煩道:“也就四五天的事兒!等過了這四五天,那銀莊互通的也就差不多了,我就不信你說的那些子開銷就非得緊着這四五天繳?”
王富貴聽後卻還是覺得不妥,“不成不成,不管怎麼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要是您未經申請突然調用,老爺一定會發現的!”
壽長生:“那你不要說出去不就成了嗎?賬目上你先活絡點,日後再改回來,誰能發現啊?”
王富貴:“可是……”
壽長生煩了:“别再可是了,就這麼幾百兩銀子的事,你跟我在這磨叽什麼?反正太陽下山之前爺就要見到銀子,快去辦吧!”
王富貴死活拗不過,也隻能照辦。
待他離開後,壽長生慢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或許是良心發現,他準備一會兒用過了午餐之後去城西的新鋪面看一看。
其實他這次被壽老爺從江南叫回來,就是為了接手這家新鋪面的。依照老爺的意思,他要先在這家新鋪面練練手,日後才能順利的把綢緞莊所有的事務都接過來。
可算算日子,他也回靈州大半個月了。可真正去店裡的次數,也就隻有兩次而已,竟還沒有去紅門的次數多!壽長生明面上說是全權負責,但實際上就是個不聞不問的翹腳掌櫃。
打從心裡講……
他對做生意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壽長生自認沒什麼經商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