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紅門戲班的管事莫河最先跑出來,沖着壽長生就是一陣賠笑道:“喲!是壽公子啊!您來啦!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您給盼來了!您是找我們樂笙有什麼事嗎?來來來,進來說,進來說!”
壽長生一動不動,臭着一張臉道:“我不進去,你讓他出來!”
莫河一看這來者不善,連忙小心翼翼道:“喲,這是怎麼了壽公子?是我們樂笙惹您生氣了嗎?您消消氣消消氣,是我們樂笙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見識!小的在這裡替他跟您賠罪了!您千萬消消氣!”
壽長生煩了,“你替他?你憑什麼替他?少在這說這些沒用的糊弄我,你當爺的話是耳邊風嗎?我讓你把他給爺叫出來!沒聽見嗎!”
……
這邊紅門院外正是鬧的歡。
那邊熱鬧根源所在的正主一推門,終于慢慢悠悠的出來了。
“嚷嚷什麼?”
隻見那人往門邊一靠,頗有些不把來鬧事的人放在眼裡的意思。
此時他那一身厚重的行頭已然換下,身上隻着素白的中衣中褲,肩頭披一件玉青翻毛皮馬褂,看起來既挺拔又高挑。這就使得他臉上未卸的粉黛與他顯露出的男兒身段頗為不契,那被胭脂醺紅的雙頰更是讓他的硬朗間平添了幾分奇妙的嬌憨。
壽長生看着他一時失神。待回過神來,立馬又闆起一張臉沖着他哼嗤道:“真不容易,百樂笙啊百樂笙,爺想見你一面還真難呐!”
而那百樂笙靠在門框邊上沒有動彈,說出來的話卻把壽長生氣個夠嗆,“喲,是壽大公子啊~您也挺不容易的,這次終于學會走正門啦?”
壽長生瞬間啞了。
莫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在一旁聽着越聽越是忐忑。見那百樂笙言辭如此沒有分寸,瞬間吓得揚聲喝止道:“樂笙!你說什麼呢!趕緊和壽公子認個錯!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
百樂笙不以為然,“我有什麼錯?我是戲演砸了,還是詞兒唱錯了?”
莫河猛地給他使眼色。
百樂笙都佯裝看不到。
壽長生忍了忍,壓着一肚子亂竄的火氣對他說道:“百樂笙,你、你你出來!”
百樂笙卻一動不動,“出去做什麼?”
壽長生:“爺有話問你!”
百樂笙毫不配合,“您問就問呗,這裡是讓您張不開嘴說不來話還是怎麼的?”
壽長生:“啰嗦什麼!你趕緊出來,此處不方便細說。”
百樂笙一聽這個,卻立馬擺出一副避嫌的表情連連擺手道:“什麼話不好細說啊?搞的就好像是咱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壽公子,我可不是金老闆,台上台下兩不誤,這都忙成什麼樣了,台下還有空請您進去喝杯茶……”
壽長生一聽他這話音登時就愣了一愣,待咂摸出了什麼味兒來,不禁反怒為笑,“嚯,不得了,我還當百老闆看不見呢,原來您還會在意這個?”
“沒人在意,”百樂笙冷哼一聲,擡手朝着門口一請,絲毫不近人情的送客道:“您要是想喝茶就請去對面,恕樂笙無暇接待!”
“别啊!”莫河急得連忙攔住壽長生,“壽公子您别聽他瞎說!他這是唱戲唱迷瞪了,不知道自己個兒在說什麼!您千萬别走!小的這就給您沏茶,我們這兒的茶可比他們那邊好多了……”
但其實壽長生根本也沒打算走。
眼瞧着那百樂笙轉身就要回他那房裡去,壽長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道:“哎,看來壽某來得不巧,百老闆正煩着呢。也是啊,史公子都走了,能不煩嘛?也不曉得一會兒他還會不會回來。若是回不來了,咱們的百老闆又該怎麼辦喏?哦,不對,我怎麼忘了!其實他回不回來都不要緊嘛,反正走了一個史公子,還會有另一個史公子冒出來,就像是他家的南海大珍珠一樣,就算是這世上蚌精都亡族滅種了,他家的珍珠也能源源不斷的你說是吧,百老闆?”
百樂笙腳步一頓。
就連面前的莫管事都瞬間愣住了。
壽長生不出所料的勾嘴一笑:“怎麼樣?現在得空了嗎,百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