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話說如此一躺,就是小半月。
這小半月裡,百樂笙天天來給壽長生送吃送喝,每天照着一日三餐的喂,還外加一頓外敷内服的藥膳。期間有幾次百樂笙臨時有事去不了,于是試圖換其它人去送,可結果卻是那飯菜怎麼端進去的,就怎麼樣端出來,原封未動。
百樂笙無奈,也隻能自己去送。
可每次推門一進去,就聽見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個沒完。不是這裡不得勁了,就是那裡不舒服了。他明明傷的是胸口,但看起來卻像是渾身上下就沒一處好地方。百樂笙瞧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倒像是日益惡化了。
但事實卻是……
在第三天的時候,這貨其實就已經可以下床了。不僅可以下床,而且行動自如。
每當百樂笙一走,他就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在房間裡來回瞎溜達,很是閑不住。每次躺久了,就覺得腦袋疼的厲害,渾身上下哪兒都不得勁。
可為了留下來,他還是得裝!
于是每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就跟個耗子似的呲溜一下又鑽上了床,那動作迅速的,竟不像是個身上帶傷的人。
可有一次,他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天,壽長生正在房間裡瞎溜達着,忽聽哪裡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于是未做它想,他就立馬上床假寐。然而等了半天都沒見有人進來,隻有那笑聲愈發清晰了。壽長生疑惑的四周打量,終于在正對外部長廊的窗戶紙右下角,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破洞。壽長生附身一瞧,果然有人透着這個破洞在偷窺自己!
“誰!”
壽長生幹脆把那窗戶紙撕開一瞧。
往外一看發現是曲平兒,這才松了口氣。
随即那曲平兒就溜進了房間,指着壽長生鬼笑道:“好哇你~被我發現了吧!”
壽長生連忙将門關好,回身連連噓聲,“你小聲點!嚷嚷什麼?”
曲平兒卻不管那麼多,“為何要小聲?你這傷明明早就好了,那還賴在我們這兒做什麼?你說!你想以此訛上我們是不是?”
壽長生聽這話甚是好笑,“你說什麼?爺想訛你們?你就說說你們這兒有什麼值得爺訛的?訛你們這兒的幾頓飯嗎?”
曲平兒啞了啞,複又道:“那你為何還要賴在我們這兒不走?我剛剛可瞧見了,你身子好得很呢!手腳利索着呢!你可休想騙我!”
壽長生白她一眼,“你個小妮子,打聽那麼多做什麼?爺想留下來,自有爺留下來的道理,你少管閑事!”
曲平兒扭頭就走:“不行!我要告訴我哥去!”
壽長生也不怕:“行啊,你要敢告訴他,我就把你上次和那野男人的事情說出去~”
曲平兒怒目回頭:“你敢!你上次不是說了,隻要我幫你把人帶來,這事兒你就誰都不提了嘛!你說話不算話!”
壽長生一臉無賴的笑:“不算話又怎麼樣?反正你又沒有白紙黑字留證,爺怕什麼?”
曲平兒氣得直跺腳,“你混蛋!”
壽長生欣然接受,“那你呢?小混蛋~”
……
眼見着這倆人就快要掐起架來。
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百樂笙的聲音就飄了進來,“怎麼回事?吵吵什麼呢!”
“哥!我跟你說!”
曲平兒一見百樂笙來了,立馬沖着壽長生擺出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之後,就跑到百樂笙那邊想要告狀。然而當她指着剛剛還與之打作一團的地方剛要開口,回頭一看,卻發現那壽長生不知何時已經躺回了床榻上,又變作了那副病病怏怏的模樣,哎喲哎喲的在床上哼唧着。
百樂笙一看就問:“怎麼了?”
曲平兒還未來得及說呢,誰知床上那人就惡人先告狀道:“哎喲樂笙兄,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壽某這一條命都要被你這妹子折騰去了。”
百樂笙一聽,先是瞧了瞧曲平兒,又瞧了瞧床上那人,“她怎麼你了?”
壽長生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壽某也不知是哪裡得罪你這妹子了,剛剛我原本好端端的在床上躺着,她忽然就沖進來要我陪她玩。可你也知道,如今我這身子,哪有力氣陪她玩嘛?可誰知我不願她就硬要來拉我起來,這拉拉扯扯的……想必是扯到傷口了吧……”
“你說謊!!!!!!”
曲平兒在旁邊氣的小臉漲得通紅。
可她剛想揭那騙子老底,那騙子卻又不緊不慢的來了一句:“算了樂笙兄~你也别怪她了,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想必是闊别重逢,見到我太高興了吧?高興得剛才還想帶我去你們後院的那片梅林玩兒呢,我也不知道那梅林裡有什麼好玩的,想必是有什麼故事要說與我聽吧?”
壽長生裝模作樣的思索着,随後就微笑的瞅着那曲平兒無比真誠友善的問道:“是吧,平兒丫頭?”
曲平兒忍了又忍,最後也隻能吞下一口惡氣,咬牙切齒的沖着床上那人說道:“是啊!長生哥哥~平兒見到你可高興了,簡直太高興了!”
百樂笙瞅着這倆人,神色間有些迷惑,“你們倆,這又是在給我打什麼啞謎?”
壽長生:“沒有沒有~”
曲平兒:“沒有沒有~”
這次倆人竟還異口同聲。
可說完,他倆卻又惡狠狠地看了彼此一眼,不像是有多喜悅,反倒是像仇人相見。
“罷了罷了。”百樂笙也不想多猜,囑咐了那曲平兒一句讓她以後少來打擾壽長生休息之後,就出門叫了大夫進來給他查看傷口。
那傷口自然是無甚大礙。
“你還疼嗎?”
大夫走後,百樂笙問壽長生。
壽長生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無妨,樂笙你不必擔心我,爺能挺得住……挺得住……”那樣子,仿佛說完這一句話就要立馬斷氣。
“戲挺好~”
曲平兒在旁邊啪啪拍手。
百樂笙皺眉看了看這倆人,又問那壽長生:“那你……現在起得來床嗎?大夫剛剛說,你現在其實已經可以下床來适當活動活動了,若是總躺在床上,對你恢複也不好。”
壽長生搖搖頭,繼續氣息奄奄道:“剛才與這丫頭一拉扯,現在渾身真沒什麼力氣。”
百樂笙一聽他如此說,就似乎深感惋惜的歎了一聲:“那看來,還是很嚴重啊……那就算了吧,今晚您還是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說罷,他就拉着曲平兒要走。
“等等!”
壽長生一聽這話音,連忙将他叫住,“什麼就算了?今晚你們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
百樂笙聽他如此問,一臉驚奇的回頭:“今晚可是大年夜啊,你不知道?”
壽長生一聽,滿臉震驚:“什麼!大年夜?今晚是大年夜!!!”
百樂笙與曲平兒一見他這樣都樂了。
百樂笙:“是啊,你真不知道?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做黃粱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