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倆這是幹啥呢？”

“咬耳朵呢沒看到啊！”

“你說……壽公子是不是啊？”

“八成是。”

“那今晚，我們班主是不是要……”

“那可說不準。”

……

百樂笙與壽長生大庭廣衆之下交頭接耳許久，已引得好些人竊竊私語。當他們終于咬完了耳朵雙雙擡頭，卻看到這一桌子人一個個屏息凝氣，生怕攪擾了似的，全都一副好奇模樣。

“诶？你們怎麼都幹坐着啊？”

壽長生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道：“都吃菜啊，是不是壽某在這裡，你們都不好意思動筷子啊？不用理會我的，大家都不要拘束嘛～”

百樂笙也開口說道：“是啊，你們該吃吃，該喝喝，都愣着做什麼？”

莫管事聞言卻與旁人一衆笑道：“那不是大家都等着敬壽公子酒呢嘛～壽公子于咱們紅門那可是有大恩，咱怎麼能就這麼糊弄過去呢，自然是要一個個向壽公子以示感謝的～尤其是你樂笙，你是最該敬壽公子一杯酒的。”

百樂笙擺擺手，“那不是他還有傷在身嘛，怎喝得酒？”

壽長生立即道：“沒事沒事！喝點沒事～”

說着他就想伸手拿酒。

可剛一伸手，那桌上的酒瓶就被百樂笙推開老遠，“不行，你現在不能喝。”

壽長生卻好了傷疤忘了疼似的拍了拍胸口，“沒事，你看我真沒事～”

“你幹什麼啊？”百樂笙見他居然還敢往那受了傷的胸口拍，立即挂了臉，“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了？”

“那天？”

壽長生這才想起自己剛清醒的那天他告誡自己的話，瞬間反應過來……是啊，之前自己明明說了再不沾酒了，居然轉頭又忘了！畢竟自己這酒品着實堪憂。若是一會兒又喝多了，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笑話來呢，可不能再丢人了。

“是是是，你說的對，是不能再喝了……”壽長生一聽他這話就連忙道，随即抓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對這一大桌子人說道：“這樣吧，諸位不介意的話，壽某以茶代酒可好？”

莫河立即率先起身舉杯相迎道：“那有什麼可介意的？剛才是小老糊塗了，壽公子如今這身子的确不宜飲酒～那……小老這杯就先幹為敬了？公子您随意就好～”

壽長生見他舉杯，于是自己也舉起茶杯，與他隔空互敬後說道：“好，那壽某也幹了。壽某自知自己脾氣不大好，剛才咱們或許有些不愉快，喝完這杯，那事就算過去了。晚輩也在這給莫管事拜個早年，祝您來年心想事成，事事順意。還希望莫管事來年能多照應着我們樂笙，有什麼事多替他分擔些，别讓他太累了。”

莫河笑容滿面，“瞧您這話說的，為班主分擔繁雜事務本就是小老的本分所在，小老莫不敢怠慢！那不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嘛……”

壽長生一聽這個就順嘴問道：“是啊，都那麼多年了，那您是何時來紅門的？”

莫河：“那誰還記得清呢，很早了。不過小老記得，我當年第一次見到樂笙的時候啊，他才五六歲呢～”

“五六歲？您确定是五六歲！”

壽長生一聽這話，登時就瞪圓了眼睛，因為他當年遇到百樂笙的時候，他也是五六歲的年紀。莫非是同一年的事？或許就是他從宿山走失之後的事！

壽長生心中愈驚。

莫管事：“是啊，沒錯的……”

可那莫管事剛準備說下去，那百樂笙就開口打斷道：“好了莫管事，再說下去，飯菜都要涼了，别人還等着敬酒呢～”

壽長生一聽，就曉得了百樂笙不想就當年的事多說什麼。雖然心中疑惑愈甚，但最終還是識趣的沒有再追問下去，隻點點頭道：“都那麼多年了，莫管事的确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莫管事敬完酒就笑眯眯的坐下。

他剛坐下，那萬裡仙又站了起來。倒了一杯酒，也笑意盈盈舉杯相敬道：“壽公子，阿仙敬您～祝壽公子在新的一年裡平安喜樂，财源廣進！”

百樂笙：“阿仙？”

壽長生剛想回敬，卻聽百樂笙在一旁哼了哼，還沖自己抛來一個玩味的眼神。

壽長生渾身一僵，沖那萬裡仙極盡客套的回了句：“呃哈……多謝萬老闆，萬老闆這次也辛苦了啊～那壽某今日……也祝你與樂笙來年能擂台奪魁，以後進京路上順風順水，入京後能與我們樂笙珠聯璧合、精誠合作，到時候雙雙名震京城啊！”

說完，他又幹笑着回頭看了看那百樂笙，問他道：“是吧？樂笙？”

百樂笙瞅他一眼，“人家和你敬酒呢，你問我做什麼？”

于是壽長生就又看向那萬裡仙，“呃哈哈萬老闆，那……壽某幹了？”

那萬裡仙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見他如此急着喝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最後也就隻能把酒喝了之後僵僵坐下，硬生生将話吞了回去。

待萬裡仙坐下，他身旁的一個青衣男子就緊接着站了起來。

壽長生一看，這厮生的也是十分标志，尤其是那雙杏眼，不僅靈氣逼人，而且還有些熟悉。再一回憶，喲，這不是那賀钰看上的那個小旦嘛？

果不其然，當他站起身後就端起酒杯沖壽長生自我介紹道：“見過壽公子，您可能還不大認識我，我也是在紅門唱旦角的，叫燕芙。多虧您這次擂台上下屢屢出手相助，我們紅門才得以化險為夷，燕芙感激不盡！燕芙敬您～”

壽長生笑着點點頭，“爺認得你，你那日的小紅娘唱的是真的不錯～”

燕芙笑：“謝壽公子擡舉~”

壽長生：“不過爺倒是有個事兒想問問你~”

燕芙：“您請說~”

壽長生：“你認不認得我一個兄弟呢？”

燕芙一愣：“壽公子您是指？”

壽長生：“自然是那個與我經常一道來看你戲的那位了。”

燕芙：“您是指……”

壽長生：“就賀钰那貨~”

可燕芙一聽見這個名字，面色倒無太大波動，隻沉沉靜靜說一句：“噢，賀公子啊，自然是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