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藥?”
說話時扯到口腔裡的傷口,洛西斐慢吞吞的說完,營養跟不上,他身上被曼伊菲爾特咬出來的傷口消不下去。
顴骨處頂着宣示主權一般的牙印子,破皮紅腫。
宋時瞧見了,“降火藥,你全部給他吃進去。”他在醫療箱内找了又找,翻出一管藥膏給洛西斐。
“抹到傷處,會好的快一點。”
洛西斐正需要,直接收下,“謝謝宋醫生,等他醒來,我把錢給你。”
“行,不怕你賴賬。”
宋時在垃圾星生活了二十年,一眼就能分清人類和蟲族,他有些摸不準這小孩的身份,看身形和容貌是雌蟲,行事風格又很像是人類。
大概是真的老了,眼力不行了。
“宋醫生,我送送你。”洛西斐把視線從曼伊菲爾特身上移開。
宋時說:“不用,好好待在房間裡,别出去亂跑,明天我再過來看看。”
“謝謝宋醫生。”洛西斐說了太多的謝謝,他感受到宋時的好意,心裡暖暖的。
他很幸運,宋醫生是一個好人。
走出店外的宋時要是知道洛西斐這麼想他一定會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他這麼好心善良完全是因為有利可圖。
他宋時要是個好人,怎麼會如過街老鼠一樣待在蟲族的垃圾星。
謹遵醫囑的洛西斐爬上床,跪坐在曼伊菲爾特身旁,裝了飲用水的玻璃杯放遠了些,防止不小心碰到。做好準備工作,他開始喂藥。
白色的藥片摁在曼伊菲爾特唇縫往裡推,洛西斐雙手并用,食指拇指用力捏雄蟲柔韌的臉肉,沒用,喂不進去。
洛西斐沒有照顧人吃藥的經驗,無論怎麼弄曼伊菲爾特就是不張口,很快他便急出一身汗來。
看過電視機嘴對嘴喂藥的場景,洛西斐不是特别想這樣,他用看起來幹淨的手指撬開曼伊菲爾特牙關,一股腦把藥全部倒進入。
緊接着灌進一杯水,也不管昏迷中的雄蟲是否會自主吞咽。
“咳—”
一聲輕咳引起洛西斐注意。
“曼伊菲爾特,你醒了嗎?”
洛西斐手忙腳亂的費勁扶起雄蟲沉重的上身。
“咳咳咳……”
水嗆到氣管,曼伊菲爾特咳嗽的愈發猛烈,整個身體晃動,洛西斐支撐不住他。
雙雙栽倒在床闆上,洛西斐被壓的眼前一黑。
他這小身闆瘦肉,壓根經不住曼伊菲爾特毫無防備的一壓,放棄掙紮的洛西斐生無可戀:“把我壓死,就沒人管你了。”
身上一輕,洛西斐坐起來,看到曼伊菲爾特比例完美的寬肩窄腰後,眼睛有光閃過,他默默移開視線。
“你是誰?”
幾聲咳嗽結束,曼伊菲爾特血紅的雙眼牢牢鎖定在一張漂亮精緻的臉蛋上,對方身上有着他濃郁的信息素味道。
又來了。
洛西斐對于曼伊菲爾特不記得他這件事已經接受,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他道:“我是你爹。”
“……”
曼伊菲爾特無語凝噎,奇怪的是,他沒有任何生氣的情緒。
“我們認識。”
洛西斐點頭,他告訴曼伊菲爾特:“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憶,是你找到的我。”
他的眼型偏圓,黑亮水潤,說話時聲音不大,還有些緩慢。
“繁殖熱導緻的失憶,很常見,不用擔心。”曼伊菲爾特順便安撫洛西斐的情緒。
很不正常,曼伊菲爾特說完表情微變。
你愛他,
你要保護他,不要讓他傷心難過。
心底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告知曼伊菲爾特,完全違背了他做蟲的行事準則。
曼伊菲爾特在用探究的眼神看他,洛西斐被看的渾身發毛,“你,還記得哪些信息?”
“名字,基本常識。”曼伊菲爾特道。
“這裡是垃圾星,房間是老闆給我接客的,你是我的客人,我們大概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了。”洛西斐年輕,這兩個字代表着臉皮薄,他說的話又直白,臉不知不覺就紅了。
曼伊菲爾特聽着洛西斐對事情大概講述,注意到對方臉上紅腫破皮的牙印,莫名的産生了和這個逼仄矮小的房間同樣的氛圍,混亂見不得光的靡亂。
粗糙的指腹不輕不重的摩挲着顴骨處的牙印,曼伊菲爾特突然發難,洛西斐的大腦思考着要不要躲。
這一思考,錯過了最佳躲避時機。
血清混着血液凝結的痂還不牢固,在曼伊菲爾特手指的刮蹭下掉了。
挺疼的。
暫且在洛西斐的忍耐範圍内,醒來之後的經曆,讓他進步最大的是忍耐疼痛的意志力。
“誰咬的?”
正常人應該問不出來這樣的話。
洛西斐回答:“狗。”
反正曼伊菲爾特不記得。
狗,一種經常出現在蟲族餐桌上的食物,曼伊菲爾特不喜歡吃。
“是我咬的,你身上沒有其他氣味。”
洛西斐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知道還問,果然神經病。
“别做那個表情,很醜。”曼伊菲爾特看到了,提出意見。
沒有人喜歡被管着,洛西斐也不例外,他不會将曼伊菲爾特的話放在心上,“接下來要怎麼辦?我不想住在這,晚上噪音太大,會吵到你睡不着。”
曼伊菲爾特:“雄蟲繁殖熱最有效的解決方法是交/配,他們那樣做沒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