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扒了,手熟得很。
像過年給雞鴨褪毛一樣,我除了給他留條底褲之外,把他的衣服全扒幹淨了。接下來就是把他往桶裡一扔。
齊活!
憐星命人備的水很快就到了,都在門前放着,沒敢讓人送進來。
畢竟是偷偷摸摸的,越少人看見江楓越安全,反正沒人敢好奇移花宮的二宮主在研究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趟趟地把水拎進來,兌好冷熱然後倒進浴桶,而憐星就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頗有些手足無措。
我拿她沒辦法,無奈指揮:“愣着幹嘛啊,去把澡豆拿過來!”
憐星同手同腳地去了。
黑豆粉揉了菊花葉,桂花蕊,白芷,白蔹,白術,茯苓,沉香……等多種名貴藥材才制出來的澡豆,放在手心裡噴香撲鼻。
我把澡豆搓散然後拍江楓身上給他像洗狗子一樣搓洗一通後就讓他全身都恢複了白淨的狀态。
就是一點不好——他胸口的傷又流血了,還流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粗暴的原因。
拎小貓一樣把他從水裡拎出來,但是由于他體型太大,我不想自己身上沾水不太方便,所以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當”的一聲巨響。
額……
不好意思,江楓的頭撞桶邊沿了。
我汗了一下,趕忙把他扶正。
撞得有點狠,一塊淤青幾乎是當場從他額頭上浮現,跟撞柱自盡沒敢用力似的。
→_→當沒看見好了。
用寬布把他除了腦袋外全部裹起來。然後我就驚訝地發現江楓的眼睛好像有點顫動——
……不會是醒了吧。
我有點尴尬。
洗一個意識清醒的男人和洗一個半死不活昏天暗地的男人還是有區别的。我放緩了手上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臉。
“……”眼睛閉得更緊了。
可以确定是醒了。
我回顧了下手感,很快就确認了他是被那一下給撞醒的,一時之間尴尬不已。
我微微加了點力又拍了拍他的臉:“咳,醒了就自己穿衣服吧。”
說着我把憐星手裡捧着的衣服接過來放到他身邊的椅子上。然後拉着魂飛天外的憐星讪讪而去。
門外,星光滿天。
我看着漫天的星星心情沉重:“阿星,我覺得我的一世英名和節操全都沒了。”
憐星魂可能還沒回來,臉紅紅的,隻是下意識拌嘴:“不是早就沒了嗎?還用等今天?”
“………我在你眼裡究竟是什麼形象啊?”
再次回去的時候我倆已經調整好了狀态。
憐星溫柔似水,天真活潑。
我英姿飒爽,成竹在胸。
“江公子,可準備好療傷了嗎?”我一本正經的樣子可以去當武林盟主。
“公子切記,不要運功抵擋我的内力,要身心皆忘,氣住脈停,集于中宮方可……”憐星溫柔殷切地叮咛他療傷的要點,像天女下凡。
對面的江楓目光複雜地看着我們兩個,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我們兩個開始不知道說什麼,感覺到空氣有點尴尬了,他才擠出一個不是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那就麻煩二位了。”
“……”我和憐星艱難地點了點頭。
給他療傷是憐星動手。憐星專精明玉功又通一些醫術,肯定比我這個不能擅動内力的重傷号合适。
治療内傷不能被人打擾,我被趕出屋子去守門放風。
期間月奴過來送了一次藥,但看裡面沒什麼動靜就又離開了,獨留我一個人對着院裡開放的菊花發呆。
移花宮裡四季名花開花不辍,現在正是十一月,這院裡的十丈珠簾開的又盛又香。
十丈珠簾花型碩大,雪白泛粉的花絲應名如珠簾般垂落,飛瀑般的清美飄逸。我順手掐了一支在手裡,正打算回去找花瓶供上,就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仿佛在往這個方向過來。
我手裡的十丈珠簾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花瓣摔落得四散。可我卻無暇顧及了——
邀月怎麼過來了?
難道她知道江楓事了?
靠,不會有人通風報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