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貝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戰鬥工具,被喬也利用了還幫她數錢,你還幫她說上話了?”陸觀棋語氣輕飄飄的,卻總能直直戳進人心最痛的地方,疼痛在空中久久環繞着。
“你!”佘貝拉臉都憋紅了,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音節。
佘貝拉在今天之前從沒見過陸觀棋,被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這樣草率定義,她胸腔裡的怒火快要從眼睛裡噴出來了。
更何況,陸觀棋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喬女士可最擅長玩弄人心了,心狠手辣,是多少溫暖都捂不熱的冷血動物。”陸觀棋越說越起勁兒,“你才認識她幾天?這就敢幫她說話?你還真當她是什麼大善人呐?”
佘貝拉嘴笨,遇上這種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她從來都罵不過。
她隻恨對方發動攻擊的武器是嘴巴,但凡是一樣能夠造成物理傷害的武器,佘貝拉都會興緻盎然地迎戰。
她氣鼓鼓地轉身走開,路過溫銳的時候一把扯過他的後衣領,吓得溫銳虎軀一震。佘貝拉沒說話,徑直把他帶到遠離人群的地方慢慢吐去了。
喬也看着眼前的景象,無奈深呼吸。
“你知道陸妄為什麼給你起這個名字嗎?”
“他希望我當個啞巴,少說話。”陸觀棋坦然得像是在讨論和她毫無關系的事。
“看來他這輩子所有的願望都落空了,真讓人開心。”
“呵,簡直大快人心。”
說起陸妄,喬也和陸觀棋難得統一戰線。
寺廟裡的嚎叫聲漸漸消失,腥臭味駕着焚香生出的煙四處飄蕩。
喬也看到身後的那對男女擁在一起,女人被男人抱在懷中,男人一隻大手捂住女人的眼睛,幫她隔絕恐懼。
系統提示音打破局面。
「主線任務:請選出一名考生作為祭品」
「投票通道已開啟」
「請每位考生移步至神像前,神像背後有六塊牌子,上面寫有每位存活考生的姓名」
「請将你想要選擇的考生姓名投入神像正後方的缺口中」
血滴在地上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消失,滴答,滴答,滴答……敲響預示死亡的喪鐘。
溫銳洗淨嘴巴,擡手抹掉臉上殘留的水漬,幹脆地邁開步子,莽着勁兒走到喬也身邊。他目光中擔憂和恐懼參半,雙手努力攥成拳頭抑制顫抖。
佘貝拉默默走到喬也身邊,顯然,存活的六個人已經自動劃分成兩個陣營。
佘貝拉的目光在喬也和陸觀棋中間轉了個來回,或許……是三個陣營。
“按照剛剛的規律,祭品應該……”佘貝拉看了眼溫銳,“是男人。”
“我我我,我還不想死。我們一起投那個男人,”溫銳手指在他們三人中間畫了個圈,“三票,占了總票數一半,應該夠了吧?”
溫銳看向喬也,他毫不懷疑,喬也會像往常一樣救他一命。
“如果他真的成為祭品,一直到下一次祭祀儀式開始之前,我們都要讓他活着。”喬也看向佘貝拉,征求她的意見。
佘貝拉癟癟嘴,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失落。
溫銳雙手合十,比任何時候都虔誠。他最了解,求神不如求人。
“姐!别猶豫!”溫銳立刻翻箱倒櫃,拉出一條長長的道具清單,呈聖旨一樣遞到佘貝拉面前,“你選!你随便選!選一件我送給你!”
“一件?”佘貝拉刀尖在清單上輕輕劃過,挑眉問溫銳。
“……兩件!”
喬也感覺聽到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不知道是溫銳的牙還是他的心。
“成交。”佘貝拉的刀在指尖轉了兩圈,穩穩插入腰間刀鞘。
「請各位考生依次投票」
佘貝拉率先走上去,神像背後,考生的照片和名牌一一對應擺在地上。
除了她認識的喬也、溫銳、陸觀棋以外,還有兩個名字:劉惇、木琳。
佘貝拉掃視一遍,抓起劉惇的名牌丢進缺口,一聲脆響之後,所有的名牌都消失不見了。
佘貝拉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回到寺廟門前。
喬也看到劉惇和木琳在她面前擁得更緊,幾乎要把對方摁進自己身體裡。
下一個投票的是陸觀棋,她離開之前,向喬也看了一眼,喬也接住了她的眼神。她眸子像深不見底的冰窟,讓喬也身邊的空氣瞬間冷了幾度。
陸觀棋也沒用多久,接着劉惇、木琳、溫銳,依次走進去,又都低着頭出來。
寺廟前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血滴在地面之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們每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神,又都是等待審判的囚徒,操控别人的生死,又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到你了,喬。”佘貝拉輕聲對喬也說。
“嗯。”喬也走到神像後面,按照約定,投入劉惇的名牌。
「投票結束」
伴着喬也走回前院的腳步聲,系統提示音響起,溫潤的嗓音配合冰冷别扭的機械感聲調,散發出詭異的溫柔。
「現在公布票數」
「考生喬也,1票」
「考生佘貝拉,1票」
「考生劉惇,4票」
「其他考生,0票」
「下一個祭品是,考生劉惇」
憤怒、驚恐、恨,幾種情緒在劉惇臉上瞬間爆發,他幾乎是下意識把懷裡的木琳摔在地上。
他長臂一揮,手指顫抖着指向木琳的鼻子嘶吼道:“賤女人!你投了我?你竟然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