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諾聽出來他是想見風念安,估計也是被他這通折騰給整懵了。
“飯就不必吃了,禮部事多,我時間不算寬裕。倒是有樣東西,是枕月托我交給你的。”
他把腰間荷包解下來遞給他。
鐘離燼摸着好像是什麼硬物:“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你自己看吧。”
鐘離燼當着他的面拆開,裡面竟然是一塊翠綠的玉佩,還有一張折起來的紙條。
玉質細膩透光,一看就是上好的水種,雕刻着仙鶴翠竹的花紋,背面落了個“風”字。
這像是玉牌。
玉牌類似于照身帖,都是用來證明身份的,區别是玉牌隻有大戶人家會用,上面也不會像照身帖一樣刻肖像、籍貫和姓名八字。
玉牌一般是一面刻着吉祥花紋,一面刻主家姓氏,拿出去便能證明身份,是信物的一種。
這種東西大多都是主人随身攜帶的,為什麼要給他?
華諾看見那玉牌時也驚訝了一瞬,眼睛都瞪大好幾圈,差點就上手給拿回來了,還好被及時控制住。
這種東西風念安怎麼會給他?
鐘離燼也沒明白,又打開紙條,上面寫着一句話,他看完露出幾分恍然的笑,邊把紙條遞給華諾看,邊将那玉牌重新放回荷包裡,小心地挂在腰上。
“替我謝謝他,我知道了。”
華諾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寫的是:憑此玉牌可于承平錢莊内支錢,不限金額。
這秀氣的簪花小楷一看就是風念安親筆。
華諾想起前兩天在酒樓風念安悄摸給人結賬的事來……
這算什麼?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他還以為是風念安恩将仇報以怨報德,結果看鐘離燼這模樣,合着他一直都知道?他倆擱那演呢?
鐘離燼看了眼時間,還有一柱香就到點了,他也懶得等了,直接起身對華諾說:“時候差不多了,我送您。”
他把華諾送走,自己回家又把玉牌拿出來相看。
流光在路上就聽說了這事,有些疑心:“他真有這好意?”
鐘離燼把玉牌迎着光捏在手裡,通透溫潤的玉質讓他想起那晚在獵場裡,上藥時手下的那片肌膚。
那真是膚如暖玉,貴家公子。
這麼好的玉,市面罕見,摸着還帶餘溫,一看就知道是從小帶在身上溫養的。
風念安送他身份玉牌,相當于給了他花不完的錢,這麼厚重的一份禮他當然得回一份表示表示,總不能白拿。
但是風念安又不缺錢,送他點什麼好呢?
想來想去,他心裡有了個主意:“流光,我撿的那堆寶石呢?”
“您說獵場撿的那些?在庫房裡。”
他聽完,揣好玉牌來到案前,在紙上描描畫畫起來。
狩獵之後,禮部又帶大宛使團去參觀了軍營和兵器監,好好展示了一番威風後還很有心機地帶他們去了互市。
這幾日互市人更多了,甚至還有不少金發碧眼的海外人,看得瓦爾斯和阿裡甫頻頻對眼神。
最後,禮部尚書圖窮匕見:和親吧。我們民富兵強,和親了我們可以常年低價提供這些東西,而且我們有港口,你們的那些獸皮、珠寶和武器可以通過我們的港口遠銷海外,穩賺不賠。
隻有一點要求:這次的戰馬、獸皮啥的就别收錢了,我們的茶葉和瓷器也不打算給了,從此永修友鄰。
因為這片大路上的沿海地區都被北延、大齊和居師盤踞,居師雖然占着港口,但國小兵弱,數年來一直是依附大齊,西域各國想從居師向海外傾銷,需得先過大齊這一關。
而這些年來,西域跟大齊的關系一直很微妙,就導緻與居師的互市也發展的不太順利。
而且居師畢竟是小國,海外商人不太看得上,選擇從這裡登陸的不多,互市規模太小。
大宛回去隻考慮了一天,向大齊提出一個要求:免進關稅,以及大宛過所優先。
大齊身為最富庶的國家,對外貿易一直都很頻繁,但由于政令漏洞,導緻朝廷貨币流失嚴重。
大齊祖皇帝為此頒發了一道政令,要求所有對外貿易都隻能用黃金來結算,并且成立邊商司專門負責相應事宜,同時抽取一定量的關稅。
沒有邊商司發放的文書、沒繳關稅、沒使用黃金結算的,一律視為走私,依法處置。
關稅中,進關稅是貨品進入大齊境内的稅收,出關稅是從大齊港口銷往海外的稅收,這兩個稅交下來就是一筆不菲的數目,若能免去其一,一年能省下來幾百萬兩。
大齊在國書上對進關稅寫的是“百兩取三”,出關稅是“百兩取五”。
周慶沒答應,隻說願意把進關稅降到“百兩取二”,為此戶部還在跟使團磨。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陛下是很想和親的,阿裡甫也未必會死咬免稅的事,最後的結局很有可能是進關稅再降半分成交。
兩國很快就要聯姻的消息在京城快速傳開,庫債穩定上漲,大家都開始期待近期将要發售的新一期庫債。
而周慶也趁熱打鐵,将這件事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