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狄眼疾手快一把拉開唯一正确的冰櫃門直接鑽了進去,他擡手按住上方的闆子,正要将手和後背作為支撐,利用有限的摩擦力把抽屜從内部合上,就感到強大的力量沖上來,随着外面的屍體粗暴的撞擊,冰櫃抽屜被撞得瞬間歸位。
聽着外面不斷地抓撓聲,那些怪物前仆後繼的在櫃門口擠成一團,雖然它們是進不來了,可他們也出不去了。
現在隻能繼續往前,徹底沒了回頭路。
林狄在狹小的空間裡調整姿勢,讓自己側躺,然後往下去看那個入口,片刻後昂頭看向通道的遠處。
剛才去取盒子耽誤了一些時間,等林狄終于進來的時候嘉裡和駱白已經爬了有段路程,林狄擡頭也隻能看到駱白的腳底,至于嘉裡的位置,他是完全看不見的,林狄隻能擡高了聲音,問: “嘉裡,他們會開門嗎?”
三人中知道最多的就是嘉裡,林狄自然也就選了這人來問。
他等了一會,沒等到回應,隻能聽到前方傳來隐約的砰砰聲,從節奏來看能确定這不是駱白爬行的時候發出的動靜。
那就該是嘉裡了,聽起來嘉裡已經爬出去好一段路。
林狄也開始往前爬,很快就跟上駱白,這條通道不可能容納兩人并排,林狄隻能跟在駱白後面挪動,而嘉裡的動靜在逐漸遠去,很快就到了幾乎聽不見的地步。
不知爬了多久,前面嘉裡的動靜又明顯了起來,似乎是嘉裡減速了,通道裡響起了嘉裡的聲音:“來聊聊天吧。”
中間隔着駱白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聲,嘉裡的聲音聽着不是很真切,林狄沒有回答。
嘉裡又喊了一聲:“林狄?下面的動靜是你嗎?”
還是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前面傳來“哒哒哒”的動靜。
“什麼東西?”
駱白被吓了一跳,還往後退了一點,又在栗栗嫌棄的叫聲中反應過來,意識到過來的是嘉裡身旁的那隻鹦鹉,随後駱白停了下來,林狄自然也跟着停下來。
接着駱白艱難的側身往邊上挪動,盡可能的空出了一些空間給栗栗通過。
栗栗目的明确,踏着快樂的小步子哒哒哒的就跑到林狄臉前面,探着腦袋要摸摸,看它轉着腦袋的模樣,完全沒有身處壓抑空間的困頓,反而心情愉快。
“嘎~”栗栗小小的叫了一聲。
明明通道裡漆黑一片,而它居然能看得見,還特意把腦袋轉成了腦殼朝下的角度看着林狄。
“怎麼?”
林狄試着伸出手,當栗栗自覺低頭将腦袋彈回原位,又将頭頂碰在林狄手心裡,柔軟的羽毛蹭在手心上,林狄遲疑片刻,還是輕輕揉了揉。
“活着!”鹦鹉快樂晃頭!
林狄就靜靜看着栗栗試圖拍打翅膀,可它的翅膀根本張不開,反而是弄痛了自己,急急忙忙回頭給自己梳理羽毛。
“不要擋路。”林狄輕輕碰了碰鹦鹉的胸口。
栗栗應該是不樂意的,但還是聽話了,開始慢吞吞的往前走,并很快将移動的速度調節到和林狄的爬行速度一緻。
走了幾步,栗栗突然回頭,将彎鈎似的鳥嘴湊在林狄耳邊,用很小的聲音問:“你是誰?”
“林狄。”
“你是哪來的?”
“不知道。”
“你是誰?”
“……”林狄不再接話。
栗栗也不生氣,就跟按了重播鍵似的,不停地重複“你是誰?”。
那聲音過分工整,林狄聽着隻覺得發音清晰很好辨認,反倒是前面的駱白給整破防了,回頭無助的哀嚎:“大佬,我求你了,别這麼說話行嗎?這裡什麼都看不見,你還叫的跟恐怖片裡的鬼說話似的!”
駱白的求饒隻換來栗栗的眨巴起瞬膜翻出的大白眼。
鹦鹉懶洋洋的“嘎嘎”兩聲,繼續盯着林狄,見林狄不理自己,還試圖鑽進林狄的衣領裡搗亂。
林狄隻能擡手給它牢牢按住,正好前面的駱白徹底累癱了,爬行速度已經降到比蝸牛還慢的地步,林狄幹脆暫時停在原地,一手按着鹦鹉的後背,另一手捏住鹦鹉的鳥喙,他還記得上次自己在鹦鹉眼中看到的異樣,于是強迫鹦鹉偏過頭來方便自己觀察。
栗栗很無辜,無辜的抖了抖尾巴。
這不合時宜的動作讓林狄注意到它的尾羽,羽毛末端居然是炸開的,也不知道是生病了,還是自己無聊的時候啃的。
這麼爬了一小段路,前面的駱白開始發出非常沉重的喘氣聲,一大口一大口的吸着氣,聽起來像是要被憋死一般。
林狄自己仔細感受了一下,卻沒有感到類似呼吸困難的情況。
再看眼栗栗的狀态,也是一切正常的。
栗栗還在那搖頭:“嘎,抗壓太差,嘎嘎。”
人類的生存必然需要光線和基礎的伸展空間,要是在一片漆黑和狹小的環境中呆的太久,人就很容易出現精神問題,特别是他們現在這樣,不僅在黑暗中,還要費力的爬行,就算休息也隻能趴着或者側躺,連坐都坐不起來,這時候精神壓力開始産生作用,讓人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越來越緊,呼吸越發的困難,仿佛有什麼正在緩緩抽走他們賴以生存的空氣。
沒人知道還要爬多久。
也許……
就這樣……爬到死?
“我、我得休息一會。”駱白艱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