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兒為朱顔找了件像樣的衣服,又為朱顔重新梳了個發式收拾打扮了一下,臨走的時侯還抱了一下朱顔。
“走吧,師姐。薇兒不求師姐以後大富大貴來贖薇兒回去,薇兒隻求師姐可以嫁個老實的男人,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輩子。薇兒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師姐要好好的。待會兒師姐也不要太犟。接客跟挨鞭子不一樣,不是死扛就行的,師姐順着他們些,總歸自己也好受點。如果師傅肯贖你,師姐還是跟師傅走吧,别跟那人解什麼毒了,女人還是從一而終的好。師傅一直待你與旁人不同的,他若看到師姐如此,必會救師姐的……”
呵?還能指望她那師傅麼?當時說抛棄她們就抛棄她們;三年後甫一再見就是飛來一腳直中她背心。這個人的心裡隻有他自己,别人都是微不足道,這樣的人,她怎麼還敢相信?隻希望他能念在師徒一場,能給她個機會跳出這個火坑。
朱顔點點頭辭别薇兒,又去了先前的那個院落。
去的路上有個中了媚毒的人進了弄玉坊需要女人解毒的事情已經炸了鍋。都說是武林大會落敗的莽夫,又黑又胖又醜,又被什麼惡毒的蠱蟲咬了,七竅流膿,人事不醒。非得這嫩的掐出水的黃花閨女湊上去同他交歡,再把他那滿臉的膿血都舔幹淨才算了事。那幾個小娘搖着小扇嗑着瓜子,說的像模像樣的。說到最後一句,也不顧的嗑瓜子了,掩着嘴便要幹嘔。
她們越說越吓人,朱顔聽的也是頭皮發麻,可說的吓人些對朱顔來說也算是個好事,沒有清倌小娘肯接這個客人,這樣她才有機會和他們談條件。
王媽媽特地去挑了幾個雛妓過來,可本就是強買來的的女孩子,又是為那樣一個模樣猙獰生死不知的人解毒,哪個會自願?随便哪個也都鬧了個天翻地覆。
朱顔心裡十分忐忑,她一直都想扭過頭回去洗衣服,可是她若是退縮了,或許唯一一次能出去的機會就沒有了。畢竟她曾和瞿昭弘師徒一場,就算他再絕情,總不能連這樣的一次機會都不給她,眼睜睜見她一輩子待在這種地方。說好了豁出去搏一搏,就不能再改主意了。若是成功就可以早些離開這裡,若是不成功,哪怕是死在那裡,境況也沒有比現在更差。
朱顔低着頭正走,卻被一個人抓住胳膊拖到角落。朱顔被那人擁在懷裡,一股很濃的香味竄進鼻間:玫瑰、茉莉、百合、桂花、… …種類繁多,都是那種濃烈而廉價的香,朱顔這才知道是杜之行。杜之行身上總喜歡沾上很多香味,杜姐姐喜歡玫瑰、崔姐姐喜歡茉莉、桃姐姐喜歡百合、蓉姐姐喜歡桂花、禾姐姐喜歡白蘭花… …他身上沒有白蘭花的味道,阿禾姐姐今日是病了麼?
朱顔受不了他身上淫靡而肮髒的味道,用力把他推開:“杜公子,你别這樣。”
杜之行竟然真的松開手退後一步。杜之行瞧着她笑了笑:“你不是想離開弄玉坊麼,我給你一個機會。”
朱顔擡眸看着他:“什麼機會?”
杜之行道:“你用你的身子去救一個人,事成之後我給你贖身,給你自由。那個人你也認識,就是上一次救過你的周璟周公子。”
周璟?瞿昭弘扛過來那個人似乎也叫這個名字。
朱顔扭過身:“人我會去救。可是我自己的自由我自己掙,就不勞杜公子操心了。”
杜之行輕輕一笑:“我在弄玉坊庇護你兩年有餘。我知你厭我,也不敢居功。以後你想我再糾纏也沒有機會了。我已仁至義盡,你日後好自為之。”
朱顔咬了咬嘴唇扭頭就走,到了那個院落的時候,王媽媽才剛剛強拖了一個小姑娘過來。
祝彪早已拍桌大怒:“說好的一刻鐘,現在怕是一個時辰也有了!”
王媽媽急忙賠笑告罪。
畢竟現在還用得着她,華服大漢冷哼了陣也忍了。
瞿昭弘走過去瞅了瞅那姑娘。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模樣,身量尚小,長的還算清秀,眼睛卻哭的紅腫可怖,滿臉上的妝也花了大半。
時間匆忙,王鸨兒隻給這姑娘洗了臉,姑娘在柴房裡關了半個月也沒有怎麼收拾,瞿昭弘剛剛走近便聞到一股味道。
瞿昭弘掩了下鼻子,還是湊過去要看清楚那小姑娘的模樣。小姑娘心裡怕,伸手便要抓他,他急忙擒住那隻胳膊,隻聽“咔嚓!”一聲,那小女孩大聲哀嚎。
瞿昭弘冷哼了一聲将那手甩到一邊:“王媽媽就是這麼調教小娘的麼?”
王媽媽被唬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大大大… …大爺。”
瞿昭弘冷笑着丢給王媽媽一錠銀子,道:“怎麼?王媽媽還嫌少麼?瞿某覺得王媽媽有必要再換一個丫頭過來。我家公子現在還被點着穴,要是待會兒她傷着我家公子,你擔待得起嗎?更何況這丫頭還這麼小,若是我家公子毒還沒解完,這姑娘就撐不住了,那便如何是好?”
王媽媽有些無奈:“您要處子,就隻有這個年齡還有,哪還有更大些的?不過您要是說不聽話,我倒是可以給姑娘吃點東西什麼的。”
祝彪笑道:“你是想把她藥倒是吧?裡面的我家公子也倒着呢!都倒着,毒怎麼解?”
王媽媽道:“二位爺,這個婆子也沒法子啊,這種事情,哪會有黃花閨女會真的心甘情願啊!”
祝彪拍了下桌子,怒道:“少給爺來這套!爺有錢!也還不信來妓院裡連個小娘都找不到!”
王媽媽道:“這位爺,這個婆子是真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