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欲望天堂。
躁動的鼓點敲擊着每一個來這裡肆意放縱的年輕人的耳膜,香槟塔高高疊起,氣泡升騰炸開。
這座金海市最奢華的酒吧,沒人注意到角落裡正在抽煙的青年。
明滅的火将他俊朗的眉眼照亮了幾分,随即煙霧從淡紅的薄唇吐出,又使他的面容變得迷幻起來。
手機震動,他拐進一旁的衛生間,外面的吵鬧瞬間被隔絕。
他接起電話,那邊聲音響起。
“恙哥,聽說你出車禍了,沒事吧?”
吳恙将煙滅掉,語氣淡淡:“沒事,受了點輕傷。”
前幾天他賽車的場地出了一場連環車禍,他的刹車片被人動了手腳,隻能沖進突然出現的迷霧區,受到巨大的撞擊後便暈了過去。
睜眼後他就身處醫院了,聽說他們那一輪十個賽車手隻活了他和另一個人,另一人現在精神失常,而他隻是受了點輕傷。
被動刹車片的隻有他,其他人都是因為迷霧死的,所以被針對的隻有他。
他讓人調查動他車的人是誰,托了好多關系,總算有了眉目。
電話那邊猶豫了下,還是将他想要的消息一一告知。
容叙,金海市容家的太子爺,性子是衆所周知的混不吝,在這紙醉金迷的繁華都市,跟他挂鈎的桃色新聞不是豪車就是美女。
這座酒吧“Elysian”也是其名下的産業。
容家背後勢力錯綜複雜,得罪容叙的人大多下場很慘。
而動吳恙刹車片要他死在賽場上,就是容叙吩咐的。
朋友最後叮囑了一句:“容叙可不是好惹的,聽我句勸,實在不行低個頭,這事能過去就過去。”
挂了電話後,吳恙沉默了好一會,他又抽出根煙來,夾在指尖頓了頓,還是放了回去。
……
Elysian最頂級的包間内,深棕的真皮沙發上,幾個青年慵懶地分開坐着。
外面喧嚣,而包間内倒是罕見的安靜。
他們時不時看眼門口,像是在等人。
有人開口了:“觀言怎麼還沒來。”
“再等等吧,他說他在路上了。”
這時,門被打開,幾人眼裡正露出欣喜,卻看到進來的是個服務員。
容叙皺起眉頭,将手邊的紅酒瓶砸了過去。
“誰他媽叫你進來的?”
一瓶90年的羅曼尼康帝就這麼被砸碎在來人的腳邊,碎片炸開,他竟沒躲開一步。
其他幾人見狀,也沒可惜那昂貴的紅酒,隻是抱着或打量或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向門口。
燈光微暗,看不太清那服務員的長相,卻能感覺到對方骨相十分優越。
身量有一米八多,那緊窄的黑色制服勾勒出他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肩寬腰窄的。
倒有點說不明的性感。
吳恙走上前,他的容貌在燈光下逐漸清晰。
容叙臉色瞬間難看:“是你。”
其他幾人在看到吳恙時,眼裡都不約而同地露出詫異,他們面面相觑,似是想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
吳恙目光徑直鎖定最中間的男人,語氣平靜:“容少,之前的事多有得罪,但你已經搞過我一次,我們算兩清怎樣?”
其他幾人驚訝地看向容叙,眼神在問:你把他上了?
容叙氣急敗壞:“你亂說什麼,我可看不上你。”
吳恙皺了皺眉,冷聲質問:“派人在我刹車片上動手腳的不是你?”
那幾個湊近吃瓜的人看上去很失望,随後又坐回自己位置,好整以暇地繼續看這場鬧劇。
容叙倒沒否認,他揚起眉梢,一副肆意妄為的無賴模樣:“是我,那又如何。”
吳恙眼底劃過一抹冷厲,他确信這人真的想搞死他。
面前的公子哥是真的不拿人命和法律當回事。
他壓下心頭的火,拳頭攥了攥,又松開:“既然如此,我們恩怨兩清?”
按照他的脾性,以往碰到這事早都揍對方臉上了。
要不是他一個兄弟跟容叙底下的場子有了摩擦,他幫着兄弟打了對方的手下,他也不會主動來求和。
按理說這些都是小事,容家太子爺也不會過多在意,可偏偏就是對方讓人剪了他刹車片。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要還想在這金海市混下去,就不能跟容叙鬧得太僵。
他差點死了一遭,這容家太子爺也該消氣了吧。
寂靜的包間内,容叙忽地輕笑一聲,他擡腳搭在水晶茶幾上,那雙定制的Berluti皮鞋微微上翹,鳄魚皮的紋理恰到好處地彰顯他的尊貴和傲慢。
他玩味地勾起唇,“求人可不是你這态度。”
“這樣吧,跪下,然後把這裡的酒全部喝完,我就放過你。”
他下巴微擡,指了指茶幾上十幾瓶紅的白的。
旁邊有個人嬉笑:“這些一瓶都要十幾萬,看容少對你多大方。”
吳恙沉默地走上前。
在周圍惡意玩味的目光中,他拿起一瓶紅酒,好奇地看了下瓶身上的文字。
全是法文,看不懂。
忽然他抄起酒瓶就砸在容叙頭上,破碎的聲響以及男人痛苦的悶哼聲共同響起,那紅酒嘩啦啦從容叙那張矜貴俊美的臉上流下,不知道是血還是酒,糊了他一臉。
狼狽得很。
容叙忽然被開瓢,這誰也沒能想到。
“别說,十幾萬的聲響确實跟普通啤酒瓶不一樣。”
周圍人都是一驚,随後吳恙就掐着容叙脖子語氣變得狠戾:“叫你一聲容少,還真把自己當成玩意了。”
那幾個人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們都盯着那将容叙擒着的青年,對方面部輪廓硬朗而利落,很帥氣,有種孤狼的桀骜和兇狠。
他微微擡眸,雙目寒星冷芒,絲毫不将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這群人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哪被人這樣看過,那看垃圾一樣的目光令他們氣急,又莫名生出一股顫栗。
容叙差點被砸暈,回過神來氣得大罵:“你他媽的找死!!!”
吳恙居高臨下地盯着血和酒糊一臉的男人,嗤笑一聲:“你不就想弄死我?”
他從喉間懶懶地揚起一個音節:“嗯?”
“現在咱兩面對面,看誰先死?”
容叙哪裡受過這種待遇,他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是血還是酒液将他的眼睛染得猩紅,滿是殺意。
“喊人!喊人過來,我要他死!”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顯然是讓其他人喊手下過來。
他就不信,在他的地盤,他手下那麼多人,對方能活着從這裡離開。
威脅他?他會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界!
吳恙也沒阻止其他人叫人,他掐着容叙脖子的手更加用力,語氣是比容叙之前更甚的嚣張無賴。
“我就是個孤兒,把你容家太子爺一起帶走,倒也不虧,反正你本來不就想弄死我?”
他拍了拍對方的臉頰,一副輕賤和侮辱的意思。
容叙瞳孔微縮,他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對方是真的打算跟他一換一。
他不是沒見過亡命徒,那些人的狠大都是被逼到絕境前的反撲。
但吳恙并非如此,他這種更像是,能活就活,不能活也無所謂。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他容叙今天竟真招惹了個不要命的。
旁邊有人反應過來,好心勸道:“兄弟,你今天來不就是要跟容叙解決矛盾的?今天我們幾個在場,大家都心平氣和的,你放過他,我們也放過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