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做得不錯啊。”
周知鶴微微垂頭,過長的頭發遮住他的眉眼,卻沒遮住他已經紅透的耳朵。
吳恙挺滿意這小孩的,乖得很,會做飯,而且學習也好,聽說是學校年級前排。
也不知道他爸怎麼想的,這麼好的苗子不好好培養。
吃完飯,吳恙抽出一沓錢,給了周知鶴。
周知鶴愣住,他不明所以地看向男人。
吳恙語氣很随意,就像是随口說自己要出門一樣。
“這些錢是我現在身上所有的現金了,都留給你吧,這房子我租了三個月,你繼續住就行。”
“過兩天你爸應該就不會再出現,你好好上學,考個好大學,離開這裡。”
周知鶴呆在原地,很快他慌亂無措起來:“你要走?是我在這裡礙着你了嗎……”
吳恙揉了揉少年的頭發,笑道:“我還有事要幹,不能繼續在這住了,别想那麼多,我電話留給你了,有事可以找我。”
他想起什麼,又提醒了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别聯系我啊,哥很忙的,也不能一直管你,你的人生還得你自己負責。”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将自己手機和證件塞兜裡就離開了。
周知鶴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對方,或者跟對方走。
但那人走得太潇灑了,仿佛帶着他就是累贅。
眼淚從臉龐滑過,落在地闆上。
他蹲在地上,身後的黑影又再次擴大,猙獰了一瞬。
“哥,能不能别走……”
……
吳恙離開了那片窮人區,去了一趟遷平園,朋友介紹了個私活。
是當地下拳手的。
他沒好的學曆,出來到社會上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但他挺能打架的,于是打過幾次地下拳賽。
來錢倒挺快。
他沒正經學過拳擊,地下拳賽也不需要多正規,能打赢就行。
吳恙到現在還沒輸過,每次去賺的錢夠他擺爛一陣的。
他猜過這次拳賽可能會被容叙找到,要不是把錢都給了那小孩,他也不會提前出來賺錢了。
反正他也不怵容叙,真找到了就找到呗,再來一次看誰先倒黴。
遷平園是個酒吧街,人員混雜,最熱鬧的便是地下拳賽。
吳恙聽說今天跟他對打的是個老外,他綁好繃帶,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
兩方拳手跳上拳台,周圍歡呼聲很大。
那跟他對打的老外目光黏膩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還故作下流地頂了下胯。
“寶貝,你不該在這裡,你該在我的床上。”
吳恙笑了,雖然聽不清對方叽裡咕噜的鳥語,但戴拳套前,還是給對方比了個中指。
“傻逼。”
拳台在最下方,八角籠的形狀,觀衆席呈階梯狀層層升高,座無虛席。
昏黃的頂燈灑下朦胧光暈,夾雜着從四周高處射下的幾束強烈聚光燈,将擂台照得亮如白晝,也将那高挑帥氣的年輕男人照得清清楚楚。
他上身赤裸,身材是并不誇張的薄肌,恰到好處的利落緊緻,當他微微弓身時,背部的線條似獵豹靜伏,潛藏着緻命的爆發力。
當比賽哨聲吹響的那一刻,他率先出手,一個健步向前,右拳如出膛炮彈般直擊對手臉頰,拳風淩厲,不帶絲毫的拖沓。
那老外也不是簡單的,很快就側身閃躲,同時迅速掃腿攻擊吳恙的下盤。
吳恙也反應很快,他躲開後順勢一個側踢,将對方踹倒在地。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得不像話,令場上的觀衆尖叫連連。
所有人都在注視着這個年輕男人,他哪怕面對體型大他很多的壯碩對手,也絲毫不落下風,他身上是毫不掩飾的無畏和自信,讓他性感得令所有人心悸。
容叙就坐在視野最好的觀衆席上。
他看到那老外拳手被吳恙壓着打時,心裡罵了好幾次廢物,畢竟這拳手是他找的下手狠的,他本想在拳賽中弄死吳恙。
後來,他目光不由黏在吳恙的身上,心跳莫名加快。
他想起對方之前掐着他脖子居高臨下的嚣張勁,但他不想承認也得承認,真他媽的帥。
不過拳手打不過,他也不慌,他還有後手。
他隻要一想到之後吳恙會像隻被打斷爪牙的獵豹,任他出氣折磨,就忍不住渾身戰栗。
很快,吳恙就将那老外擊倒在地,将對方打得服服帖帖,再也起不來。
他舉起手,張揚笑着,狂得不像話。
全場都在為他尖叫。
更衣室裡,吳恙拿到一筆非常豐富的報酬,那拳場老闆連連誇他,讓他有空多來打拳。
吳恙淡笑着點頭,穿上衣服便離開了。
他想想一會該去幹嘛。
有些餓了,去吃個夜宵吧。
走到暗巷,他走了一會便停下腳步,他目光淩厲地掃了眼周圍,冷笑出聲:“出來吧。”
容叙帶着一幫人出現,十幾個人,前後都有,将他包圍在中間。
吳恙像是毫不意外,目光徑直落在容叙身上,他吹了聲口哨,似笑非笑道:“喲,容少,這麼快就出院了?”
那欠揍的神情,令容叙恨得牙癢癢。
容叙一張俊臉都笑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道:“吳恙,你少嚣張,看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說罷,他便讓手下動手。
十幾個人像人牆一般包圍住吳恙,幾乎密不透風,他們滿臉兇狠,氣勢洶洶地瞪着這個之前不小心放過害他們被容少罵一頓的男人。
昏暗狹窄的巷道内,氣氛劍拔弩張,有人按捺不住,沖了上去。
吳恙目光冷靜銳利,哪怕被這麼多人圍攻,他也沒有絲毫畏懼。
他身形一閃,躲過了攻擊,身後有人偷襲,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矮身躲過後一個掃堂腿便将那人絆倒。
吳恙是很能打,但他體力也有限,之前在拳場耗了不少力氣,現在面對十幾個人還是有些吃力。
他咬着牙,眼神變得更加狠戾。
與十幾個人打比跟一個對手打費勁得多,他還得小心時不時從側邊後面出現的偷襲,打倒一個後另一個接着沖上來,根本沒喘口氣的時間。
在所有人覺得他該沒力氣時,他反而速度變得更快,勢頭更加勇猛,他一下子震懾住所有人,讓那些襲擊的人進攻節奏慌亂起來。
打趴下最後一個保镖,吳恙吐出嘴裡的血沫,哪怕他嘴角因為剛剛被偷襲青紫了一塊,也絲毫不減他的帥。
他沖着目光難掩震驚的容叙笑了笑,走上前去。
他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威脅性十足。
“容少,怎麼不多待醫院好好治一治你那不行的毛病,偏偏要過來招惹我呢?”
容叙臉色瞬間難看極了。
他忽然想到什麼,眼裡露出一抹陰狠。
他手伸進大衣口袋,似是要取出什麼東西。
吳恙懷疑是槍,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可容叙拿得并不是槍,而是一隻塑膠感的血紅眼睛。
吳恙愣了下,随後便看見那眼睛沖他眨了一下,紅色的眼瞳化成彎月般的嘴,發出尖銳詭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笑聲中,他聽見容叙勢在必得的聲音:“吳恙,我知道你很能打,所以老子花重金買了個好東西,專門用來對付你的。”
“你不是說我不行?那試試看,等我把你四肢打斷,像狗一樣拴在我床上時,老子親自給你證明一下我行不行。”
吳恙聽不太清後面容叙說的話,他感覺自己的大腦變得混亂起來,一睜眼便感到眩暈,他趕忙閉住眼睛。
他知道是容叙搞得花招,他必須要在喪失攻擊力前打趴對方。
身形矯健的男人憑着記憶沖上前,想要一拳打倒對方。
可詭異的事,他想要邁出左腳時,卻邁了右腳,差點一個踉跄,他要揮出右拳時,卻左拳砸到旁邊的牆上。
操。
疼死了。
吳恙抱着疼痛的左拳想要吹吹,結果吹的是右拳。
他的動作與思維截然相反。
見鬼了,容叙到底搞了個什麼玩意。
耳朵倒還能聽到些聲音,他聽見容叙得意地介紹他這個鬼東西。
“這可是能混亂五感的詭器,吳恙,這次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