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那個懦弱的、無能的丈夫……真的是自己?趙啟州口幹舌燥,仿佛看見一面鏡子折射出鏡裡鏡外兩到人影。
一道是自己,在鏡外;一道是夢裡的“趙啟州”,在鏡内。而後,自己精心維護的形象随着鏡子碎裂成齑。
怎麼會是自己,自己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夢裡的趙啟州别說李蘭情,連他都唾棄。
趙啟州不能接受,可想要說理的人早已邁步離開,留他自己内耗。
【男主氣運值-20%】
蘭情走出探監室,一雙藍色高跟鞋停駐在探監室門口。
傅書雅帶着律師,腿邊跟着一抹小身影。
“媽媽!”小身影從傅書雅身後跑向蘭情。
“小珍?”蘭情抱住奶香的孩子,“你一個人來的?”
李小珍搖搖腦袋,“店員姐姐在後面。”
“媽媽不回家,我想來看媽媽。”她晃着散着冰氣的冰棍,對準傅書雅,“這個阿姨還請我吃東西!說她和我們同路!”
“阿姨?”傅書雅攀着手臂,盯着李小珍片刻。
小女孩撓撓頭:“姐姐?”
傅書雅的臉色好看了點,對着蘭情,語氣不善:“我知道是你指使人揭發我老公的。”
舉報人後方若沒有曉勝男等人撐腰不會整場舉報勢在必得,且萬一舉報不成,開罪趙啟州的代價慘重,怎麼選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敢于舉報,舉報人絕不是個人戰。
偷漏稅在這個年代非同小可,傅書雅即使想保趙啟州也沒辦法,與其搭上自己不如壯士斷腕。
她恨蘭情捅出事情,但木已成舟,隻好見招拆招,離婚。
“我就快要他簽離婚協議了,結果鬧出這檔事。”
蘭情問:“你想報複我?”
“不然呢,他可是我老公啊……”傅書雅接過律師整理的離婚資料,“他的家産全都要歸我。别跟我搶,這是他欠我的。”
“哇,啊、姐姐,那你很有錢嗎?”
傅書雅對李小珍的稱呼頗為滿意,“算是吧。”
“那我以後也想像姐姐一樣有錢,”李小珍暖窩窩仰頭,旋即看向蘭情頂着腦袋,“然後給媽媽買好吃的!帶媽媽回家!”
傅書雅:“……”
“還是别了。”傅書雅握着離婚協議的手一緊,視線落在黑體婚字上一刻,“還是别和我一樣,我的路你學不來。”
“啊?”李小珍歪着腦袋,委屈地擰着大眼,“店員姐姐說三歲看小七歲看大,我是不是成不了有錢人了?”
“那我不能給媽媽買瓷娃娃和大房子了……媽媽,以後我不能給你買娃娃和大房子你能别不要我嗎?”
女孩像顆被打濕的花椰菜,下一刻就要嗚咽起來。
蘭情笑道:“你會因為朋友不給你買房絕交嗎?”
“好像……不會。”
“那媽媽也不會。”
離婚協議輕輕拍着女孩梳得烏亮的頭頂,傅書雅道:“小孩子就好好學習。有錢人也分很多種,不見得非要和我一樣。”
傅書雅卷着離婚協議挎包進入探監室。
次日,深城晚報刊登出趙氏夫婦離婚的新聞。
趙啟州以為自己妻子是搭救自己的,見傅書雅出現初多日無神的眼中甚至少見地亮起光,直到對方将離婚協議癱在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你看不見我有困難嗎!”
所以才要抓緊離啊。傅書雅無奈,哪來的角度給了趙啟州她甘願當糟糠之妻的錯覺。
趙啟州難以接受,夫妻共患難的節骨眼,一直被他當小嬌妻的傅書雅會背刺他一刀。
“書雅,夫妻之間要同心協力,沒有你這樣做老婆的!”
“現在不就有了。”傅書雅睨他一眼,“我想了想,咱倆實在不合适,我們家是體制内,你呢家裡沒個體制内的,經商也攤上事,如果我倆有孩子,咱們有婚姻關系對孩子其實不太好。”
“我還想以後的孩子考公呢,你——”傅書雅上下瞟着他身上的獄服,不言而喻。
自己曾一口一個老婆讨好的妻子,大難臨頭各自飛,任誰也不會咽下這口氣,趙啟州拒不簽字。
傅書雅早有應對計劃,公然宣稱他們已簽署離婚,附上一堆帶着離婚協議探監的拍圖,并站到了舉報人一方,表示若離婚願意補繳漏稅。
态度已放出,傅書雅大義滅親和懇切的态度深受好評。原企業家趙啟州一夕之間成為家庭失敗、事業污點斑斑的嫌疑犯,一段時間是不能從獄中放出了。
不久,趙啟州還在膠着如何上訴改判決時,沒想到比庭審先來的,是訴訟離婚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