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那個老人家!
麥玧芝的視線在老人身上轉來轉去,餘光被一盤金色的杏吸引。
這不就是那老人偷的杏嗎?
看來她是偷來當婚禮果品,而不是自己吃的。
這麼大個院子,還用出去偷東西充臉面嗎?
她要不要現在揭發?
可若是現在揭發,她豈不破壞了這喜慶的婚禮?
算了,反正這老人又跑不了,等他們成親儀式完成之後,再找她吧。
這家人果然如那兩個衣衫褴褛的老人所說,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來蹭喜飯的人,但凡見到有人進來就會有人抱來一張桌子。
麥玧芝他們有幸得了一張桌子,可是沒有凳子,他們隻得站着。
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鄭其進數着菜,“肉沫茄子、小蔥豆腐、蘿蔔丸子,辣炒胡蘿蔔絲…就這些?”
他回頭張望,見每桌上都是這四道菜,隻不過有的桌子大,放了雙份。
緊接着上的是黑窩窩,個頭比巴掌還要大。
隐隐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肉沫茄子。
鄭其進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大筷子肉沫茄子。
茅星瀾則是夾肉沫茄子的時候用黑饅頭在下面接着湯汁。
伯墨居夾了一塊蔥綠相間的豆腐。
麥玧芝先夾了一筷子肉沫茄子,甜甜鹹鹹的,還算可以,然後她夾了小蔥豆腐,嚼了嚼有點苦澀。
然後是蘿蔔丸子,香脆就是太鹹了,胡蘿蔔絲又太辣了。
幾口菜下去,黑饅頭已經被她吃了多半。
等她再去夾菜時,卻見每個盤子都幹淨的如舔過一樣。
隐隐和鄭其進正抹着油漬的嘴,茅星瀾幹啃着饅頭,伯墨居夾着最後一塊豆腐放進嘴裡。
菜太少了,她根本就吃不飽!
既然大家都吃完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去找人算賬了呢?
她直起腰,轉身朝着那一大桌子上的人走去,卻見這桌子上空了個位置,獨獨不見了那老人。
她回到幾人跟前,心有不甘的跟着他們出了這個喜慶的院子。
門外突然就響起一個哭喊聲,“你家的兒子倒是成親了,可我的女兒呢?一連幾年了,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們倒幸福上了,可還有半分良心?”
院子裡即将離席的賓客,都來到門口觀看。
一個頹喪的瘦弱婦人,正扯着一個老婦人的衣袖怨恨不已。
“對不住啊表妹,可是孩子大了,已經十三歲了,也總該有個家了呀,若你實在不解恨,就用我這條老命去給隐隐陪葬吧!”老人眼中噙滿了淚水,給面前的表妹跪下。
隐隐?麥玧芝揉揉耳朵,她沒有聽錯吧?
茅星瀾和鄭其進同時望向隐隐。
伯墨居隻是拿眼尾掃着愣在地上的隐隐。
隐隐愣怔的看着那個一臉憔悴的婦人,似在努力回想。
她們嘴裡的隐隐和這個隐隐是同一個嗎?麥玧芝想搞明白,她插話問,“你家孩子丢的時候幾歲?”
“五歲!就隻有五歲!”婦人聲淚俱下,看着眼前的姑娘,心底更加的想念她的孩子了。
老婦人擡起淚眼,看到眼前的姑娘,目光一滞。
麥玧芝也正轉頭看她,四目相對,那老婦人不可聞的輕歎一聲,“姑娘,你沒被人抓住吧?”
她這話問的麥玧芝頓感無語,那個胖婦人都把她堵在樹上了,那還不叫抓住嗎?
另一個婦人也不管她們二人在說什麼,突然上前緊緊攥住麥玧芝的手,哭求,“這位姑娘,你有沒有見到過我的女兒?”
别看這婦人瘦的弱不經風,但她攥着麥玧芝手的力道極大,“你看,後邊那個小姑娘是不是?”
她幹脆将隐隐的方向一指,在婦人目瞪口呆之際,抽出自己被她捏紅的手。
“隐隐?你是我的隐隐?我的隐隐!”婦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激動地跑過去,一把将隐隐摟在懷中。
隐隐似乎沒能回憶起往事,她任憑這個陌生的女子抱着自己,神情更加疑惑。
這時那個老婦人跪趴着過來,撸起隐隐的衣袖,看到她手腕正中心的那顆黑痣,她又哭又笑,“真的是隐隐!隐隐你總算是回來了!”
隐隐對自己的手腕當然無比熟悉,那顆日日看着礙眼的黑痣曾一度讓她抓狂。
她一直尋找着機會将它去掉。
若是去掉了,是不是她就永遠也不會被人找到了?
這個瘦骨嶙峋的女子,真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嗎?
“你是?”她問。
那婦人邊哭邊笑的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還是那個老婦人替她回答的,“你是她的女兒,她當然就是你的娘了!”
“娘?可我怎麼看着你和我沒有一點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