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嘴裡被塞了東西,伯墨居擡頭看她,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吃飯,張嘴就要将饅頭吐出,卻被麥玧芝一掌給按壓到嘴裡。
她手掌按在他嘴上不肯松開,剛恢複了一點體力,肢體動作又不靈活的伯墨居根本抵抗不了,隻得乖乖将嘴裡的饅頭嚼了幾下,咽進喉嚨。
麥玧芝滿意點頭,又掰了一塊饅頭塞進他的嘴裡,伯墨居拗不過她,隻得逆來順受的吃下。
就這樣,接連喂了他一個饅頭,麥玧芝這才将剩餘的饅頭放在桌子上,她大聲喊道:“伯墨居”。
伯墨居正在咀嚼最後一口饅頭咽下,對她的喊聲沒有任何反應。
饅頭果然隻能填飽肚子!
她再次拿起樹枝在地上寫字。
伯墨居盯着她手中的樹枝,似在回想什麼,突然像吞了什麼不潔淨的東西似的大喊一聲,“麥玧芝,你拿了樹枝之後沒有洗手,就直接喂我吃饅頭,嘔!”
他嫌棄的幹嘔,麥玧芝也不管他,就在地上寫下幾個字:屋裡還有鹹菜和豆腐,不着急,一個個的試。
麥玧芝寫完,丢下樹枝,走進廚屋,特意用葫蘆瓢在水甕裡舀了一瓢水,端到伯墨居跟前,自說自話,“喏,你看着,我要洗手了。”
一手拿瓢一手澆水,洗幹淨一隻手,又交替過來洗另外一隻,洗好後她刻意在伯墨居跟前揚了揚,意思是看見沒,我洗好了。
她将水瓢放在桌上,又回到屋裡,端了鹹菜和發臭的豆腐出來,放在桌子上,又折返回去拿了兩雙筷子,一雙遞給伯墨居,一雙握在手中。
伯墨居接過筷子,試着握了握,但手指不聽使喚,根本抓握不住,筷子滑落在桌子上。
“我來喂你!”麥玧芝使用筷子的動作已很是熟練,她夾起一小塊黑色的鹹菜喂給伯墨居。
伯墨居吸取了之前被人強塞饅頭的教訓,主動張開嘴巴,等鹹菜放在舌頭上,他嚼了嚼,眉頭皺成一團。
他艱難咽下,“好鹹啊!”他舉起手中的饅頭,可手臂顫抖不止,怎麼也送不到嘴邊。
麥玧芝拿過他手中的饅頭,如之前那樣掰開,一塊塊的喂進他的嘴裡。
她每喂他吃一口鹹菜就喂三口饅頭,直到鹹菜碗空空蕩蕩,她這才将視線挪到那長毛的豆腐上。
她夾起一塊白絨絨的毛豆腐,快速放進他嘴裡,緊接着又喂了一口饅頭。
伯墨居雖然聽不見,但味覺正常,嘴裡黏膩的苦澀感,令他直撇嘴,“不吃了,我要喝水!”
麥玧芝端起桌上的水瓢湊到他嘴邊。
伯墨居趴在瓢沿上,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地喝着,一口氣就将瓢裡的水喝了個幹淨。
“麥玧芝,你怎麼能給我吃馊了的豆腐?”他吐吐苦的發澀的舌頭,埋怨地看她一眼。
“伯……墨……居!”她有些怒了,她又是喂飯、喂菜還要喂水的,他不感激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用這種眼神看她?
她将鹹菜和毛豆腐通通放回廚屋,嘴裡不滿的嘟囔着,“能填飽肚子不就行了,管它馊不馊的,真挑剔!”
她在廚屋的木樁闆凳上坐了一會兒,感覺腿有些酸麻,才站起來,看向院中。
桌子上,趴着伯墨居。
“你怎麼了?”麥玧芝連忙過去查看。
手放在他鼻子前,感覺到勻稱的溫熱氣息,她心裡一松,“原來是睡着了!”
她也打了個哈欠,好困,但是她不能睡,還要想想辦法來治療伯墨居的耳朵。
她挨着他坐下,也趴在桌子上,搜腸刮肚的想着辦法,辦法沒想出來,人卻睡着了。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月亮已高挂在半空,伯墨居沉睡在淡白的月光下,他的側臉,被月色敷上了一層白霜,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
她仰頭,看到幾顆不怎麼明亮又有些發白的星星,頭頂突然有一道光劃過,她吓的站起來,“那是什麼光?”
身後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流星!”
她被這慵懶的聲音給驚到了,忙轉頭向後看,就見桌上原本趴着睡覺的人,此時正好整以暇的托着下巴,揚起的目光從天際一點點轉到她的身上。
“吓我一跳,你醒了還不說一聲。”她坐到他對面,不懂就問,“流星是什麼?”
“人間用來許願的!”他答。
麥玧芝聽他回答的如此快,神情一頓,歡喜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了?”
“嗯嗯。”他點頭,迎上她一雙明亮的雙眸,怎麼感覺麥玧芝看起來比他自己還要開心?
“哇!那太好了,你說是不是那毛豆腐的功勞?還有鹹菜、饅頭?”
“可能……是吧……”他睡一覺之後,耳朵就好了,他也覺得可能是麥玧芝喂他吃的這些東西起了作用。
“流星用來許願,能願望成真嗎?”她天真問。
“要是能的話,誰還辛苦勞作?誰還為了想要得到的東西費心費神的拼命?”他輕歎搖頭。
“噢噢,那你的手臂恢複力氣了嗎?你舉一下試試?”她盯着他垂下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