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這一通折騰,成功讓周酌遠身心俱疲,回到宿舍洗漱完倒頭就睡。
他又忘記了吹頭發。
關琦低頭發了幾條消息,然後看向坐在床頭玩手機的裴鶴。
裴鶴察覺到他的視線,掀起眼皮瞧了回去:“我還沒睡,随你。”
于是關琦蹑手蹑腳地起了身,插好吹風機拖拽到床頭。還好插排的線夠長,他拉開周酌遠覆在腦門上的手,打開二檔熱風吹了起來。
“不要吵,我睡覺了,你們小聲一點。”周酌遠半夢半醒,捂住耳朵抱怨道,“為什麼風那麼大,明明關了窗戶。”
“知道了。”關琦覺得有點好笑,将風又調小一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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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看見季和正常上學的時候,周酌遠有些吃驚,他還以為這種嬌生慣養的少爺流了這麼多血,肯定要在家裡養個十天八天的才能恢複元氣。
季和腦門上的傷口說大不大,卻也縫了兩針,看着有幾分可憐。
他瞧見周酌遠過來,眼睛忽地亮了,神秘兮兮地從課桌底下遞過來一瓶牛奶:“給你,謝謝你救了我。”
有一點寒酸,周酌遠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季和不幹了:“你這家夥!能不能不要那麼物質?!”
周酌遠手伸到一半,收了回來:“我就是那麼物質,你要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就不要來丢人現眼。”
季和已經看到他剛才的動作,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忙拽過他的手,把溫熱的牛奶塞進他手裡:“這怎麼不是好東西了?你真沒品位,這裡面包含了我的感激之情,很珍貴的。你想要什麼好東西?隻要我能買得起我都買給你。”
周酌遠“哼”了一聲,到底沒有把牛奶再退回去。
“你不是和關琦鬧掰了嗎?”季和腦袋湊過來,小聲地說,“我看他以前經常給你帶早餐,以後我給你帶。”
周酌遠勾了勾嘴角:“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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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清瀾這天下午返的校,神情輕松,看來發揮得不錯。
他給宿舍裡每個人都帶了禮物,是當地著名建築的擺件,周酌遠的是一個書院,從敞開的大門裡能看到裡面坐着一排排模樣精巧的小人。
賀清瀾抓着他的手,摸到底座下的開關。
小人們搖頭晃腦,讀起了高中必背文言文,隻是這聲音……
周酌遠被逗樂了:“是你錄的?”
賀清瀾淺色的瞳孔映着他的笑臉,嗓音溫柔:“是的,喜歡嗎?”
周酌遠已經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了:“喜歡!謝謝你!”
那邊關琦琢磨了半天自己的擺件,佯怒道:“不對啊賀清瀾,你差别待遇啊,我的怎麼不會動?”
賀清瀾遺憾表示:“你那個沒有找到會動的。”
裴鶴的表情比以往更陰沉:“我的也不會動。”
賀清瀾的歉意更真實一些:“你的也沒有找到。”
周酌遠不發一言,隻是按下開關讓小人們又念了一篇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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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周日下午。
帶着徒弟打了一會兒球,另一個球場的陌生同學突然喊他:“周酌遠,你家人來找你。”
周酌遠擡起頭,看到周酌意站在球場門口,遙遙地向他揮着手。
祝婉臉上帶着笑,溫柔地看着周酌意,而周酌禮站在二人身後,是一副保護者的姿态,看向他的眼神中暗含警告。
孫玉卿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羨慕道:“哇,師父,你家裡人對你真好呀!”
周酌遠勉強扯了扯嘴角:“你先自己練吧。”
他穿過球場,跑到祝婉面前:“你們來做什麼?”
祝婉的視線終于從周酌意身上挪開,臉上笑意不減:“你這幾周都沒有回家,小意都想你了。”
預料之中的回答。
什麼他的家人對他真好。
都是假的。
是善良的周酌意對他的恩賜。
“哥,我給你帶了點心,是沈阿姨教我做的。”周酌意對他的情緒毫無所覺,歡喜地從周酌禮提着的袋子裡掏出一個保溫盒,“你快點嘗嘗。”
沈阿姨,周酌遠記得她,之前她關心過自己生病難不難受。
他睫毛顫了顫:“我現在不餓。”
周酌意有一點失望:“好吧,那你帶回去和舍友分着吃。”
周酌遠不置可否:“你們什麼時候走,我朋友還在等着我。”
祝婉不贊同地道:“那就跟你朋友說一下,小意難得來一趟,你就這麼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