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司匪的兇殘,保镖們也不再留手,雙方放開來打,司匪催枯拉朽氣勢驚駭,完全不在乎是否會以傷換傷,一陣風卷殘雲般,八名保镖也隻撐了半個多小時,均喪失戰鬥力,就在蘇術閉眼沖上去時,汽車轟鳴聲傳來,晏策的車直接開進莊園逼到司匪面前。
“咣”地一聲,車門驟響,晏策大步下車沖到司匪面前厲聲質問:“在鬧什麼,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想去哪裡,不會打電話跟我說?”
司匪莫不作聲,身體壓抑地顫抖着,驟而轉身朝大門走去,晏策伸手及時扣住手腕,被司匪一個大力撞甩,直接将晏策撞開數步,晏策面上一白,刹那間血色褪盡,而後淡淡地看着冷漠至極的司匪,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人,是昨夜那個與自己極盡纏綿的愛人。
兩人靜默以待,晏策再次問:“跟我回去。”
司匪突然大吼:“我要回家。”
“這裡就是你的家。”
晏策跟着吼出,生平第一次歇斯底裡的憤怒,血氣翻湧胸膛震響。
不是,都不是家。
多次被綁架的流竄經曆,密訓時那些反人性的訓練,被親生父母嫌棄質疑無視的不公待遇,以及在戰争中一次次險死還生的場景,所有不好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般在腦中倒帶,負面情緒暴漲,司匪頭疼欲裂,隻想快些離開。
見司匪執意要走,晏策怒不可遏,擡手就扣在司匪肩膀,将人狠狠回拉,司匪肩下沉,回手就是一記重拳,晏策也不躲,一拳回敬小腹,司匪拳鋒一錯,擦着晏策耳廓打空,接着就被晏策一拳轟在腹部,刹時疼得躬身小腹緊縮冷汗直流,還來不及站直,腦後冷風來襲,司匪身體往後一倒,抱膝騰空雙腳閃電踹出,晏策雙肘攔回,不等司匪落地,又是一拳轟出,拳風威力之大,速度之快,是司匪所見之最 。
司匪對上晏策,幾乎是隻守不攻,偶爾的還手都是奔着脫身,不消片刻就被逼得節節敗退。
又是一記重拳朝胸口襲來,司匪不再退讓,一拳對上,兩敗俱傷,兩人均是手上染血,晏策冷着臉,手上動作更快更狠,司匪跟着硬碰硬,蘇術看得幾乎魂飛天外,悄眯眯摸出一根吹筒,趁兩人錯身際吹出一針,細如牛毛的銀針紮在司匪後頸,司匪反手一摸将針拔出,臉上一瞬茫然,晏策趁機縱身将人撲倒,雙手死死掐住司匪脖頸,司匪也是不管不顧,一雙長腿絞死晏策,不甘落後艱難地伸出雙手去掐晏策。
蘇術急得原地轉圈,丢開吹筒跑開,又飛一般跑回蹭在兩人面前,手裡多了個針筒。
晏策臉色難看:“你拿什麼東西紮他?”
蘇術一腦門子汗滴個不停:“鎮定劑,上次之後就找林醫生開了些備用。”
說話間蘇術已經将藥推了進去。
晏策非常懷疑藥用得不對,因為司匪非但沒有被鎮定,反而激怒得手上力氣更大。
大門車聲又起,度楓提着小皮箱跑來,見兩人滾在地上互掐,樂了:“喲呵,晏董,擱這兒滾泥巴呢。”
蘇術頭疼,“為啥打了鎮定劑司少爺還是不鎮定呢。”
度楓抽笑着跪到地上打開小皮箱,取出裡面的針劑,對着司匪頸動脈就紮了進去,鮮紅如血的藥劑徐徐推進血管,“老大進行過抗藥性特訓,普通的藥劑對他來說要麼無效,要麼藥效減緩。”
晏策疾聲喝斥:“你往他身上打的又是什麼東西。”
“特效藥啊”,度楓抽出針筒,退到一邊。
這下,晏策明顯感受到司匪在失力,近距離深切地感受到那是一種連意志力都在快速沉溺的感覺。
“别怕”,晏策松開手捂蓋住司匪眼睛,在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這藥有副作用嗎。”
度楓哂笑:“既然是特效藥,自然是又烈又猛,哪有無害的。”
度楓話聲一落,晏策一拳揮出,直接将人錘翻,一腳踩死胸口,語氣森寒陰狠:“誰準你給他打那種東西的,再有下次,即便你是他的親信,我也不會有任何顧及。”
晏策親自開車去了醫院,趁着昏迷讓林洛給司匪做了全方位的檢查,等報告的同時,林洛一臉看好戲地望着晏策:“這司匪自從遇到你,還真是多災多難。”
晏策沒理,轉而問:“度楓說他有進行過耐藥性特訓,那你之前給我的藥,是不是對他來說無效?”
林洛“艹”了一句,“這TMD是什麼人,搞得跟特工似的,如果真是進行過這類訓練,那十有八九會。這種訓練一般是根據個人體質,逐步增減藥量,反複嘗試以達到身體對藥性麻痹的極限,過程會很痛苦,對身體的損害也極大。”
兩人說着,助理推門送來報告,林洛皺着眉頭看完化驗單,末了對晏策道:“渾身肌肉韌帶那麼多損傷,這腦電波波動怎麼這麼大,你又怎麼刺激他了,靠,你們給他注射的是什麼藥,怎麼對腦神經損傷這麼大,我警告你哈,不能再用,否則不傻就是癡,說不定還會休克緻死,太瘋狂了,簡直是亂來。”
“副作用太大了,接下來一個月裡,病人會乏力,胸悶頭暈伴随嘔吐,也有可能會低燒緻幻,情緒低迷或心态極端,需親近之人多關愛陪伴。”
晏策靜靜聽完,一臉平靜盾不出任何表情:“嗯,知道了,我會守着他。”
林洛看了眼病床上的司匪說道:“有事随時找我。”
晏策在醫院裡有固定的個人專屬套間病房,寬敞安靜,有獨立的洗漱間。人還沒醒,晏策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公務,直到天黑,打電話讓蘇木送吃的。
直到淩晨三點多,司匪才醒來,晏策這才合上電腦,去洗漱間擰了熱毛巾幫忙擦了臉,又倒了溫水遞上漱口,探了探額頭,沒有低燒,這略微放心。
晏策打開保溫壺倒了小碗瘦肉粥,拿了調羹坐到床頭喂,司匪好笑地伸出手:“我又不是殘廢,哪裡就需要到飯來長口的地步。”
晏策舀了一調羹吹涼些遞到唇邊:“是我喜歡喂,你乖一些,好好吃點東西。”
司匪張嘴配合着吃,不忘觀察眼前這人有沒有生氣,隻是晏策臉上太平靜了,完全看不出喜怒,隻好探索着問:“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
晏策一調羹一調羹地喂着,隻喂了一小碗就停,拿過另一個保溫壺倒出一碗雞湯,仔細吹涼,又開始喂,直到喂完了,才說:“先吃這麼多,要是還餓的話,晚一會兒再吃。”
晏策拿了紙巾幫司匪擦嘴,扶着讓他躺下,将枕頭墊高些,剛吃完躺太平會不舒服。
“身上傷會很疼嗎?”
司匪不怕疼,明明不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就是怵晏策這個樣兒,若是他再揍自己一頓,那也沒什麼,男人嘛,暴力直接些也是本性,反倒是這般溫和體貼的,總像是頭上懸了一把刀。
司匪悶悶的,“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就好。”
晏策盯着司匪看,好久才輕聲說:“你睡着了,我再走。”
司匪不再多說,将人縮進被子裡,隻留一圈黑黑的發頂。
黑圈兒在枕頭上隔一會兒拱一下,拱來拱去最後晏策實在看不下去,拉開被子:“睡不着就一起說說話,難為自己幹什麼。”
司匪突然問:“晏策,你什麼時候結婚呢?”
晏策的笑意盡斂,看着司匪問:“那你什麼時候願意和我結婚呢。”
司匪靜默,晏策也不追問,挨着床頭坐下,手伸進病号服裡貼着腹部,掌心的溫暖在腹部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