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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番外·青青子衿[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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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顗二十歲的時候加冠,家裡給他取字為“遂安”。

順遂安甯,裴父對極其有想法的小兒子就這麼一點兒願望。兩個兄長都小有成就,小兒子隻要不辱沒門楣就好了。

這天,花開得正好,裴顗折了兩枝,和自己最喜歡吃的菓子放在一塊兒,規規矩矩占據了盧蕤的書桌,還往抽屜裡塞了件衣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甯不嗣音?

裴顗趴在自己的書桌上,他位置靠後,盧蕤坐在他前頭,這次為了比衣食起居在淨林書院的盧蕤早,他可謂是快馬加鞭,額頭上的汗還沒落。

真是可笑,明明是送禮,卻跟做賊似的。

自小裴顗很少高興,往來巴結的人太多了,得到那些人的誇贊輕而易舉,甚至無聊。年紀到了,父母要給他說親事,可他卻覺得,如果盲婚啞嫁,他甯願不婚娶。

他一方面在東宮弘文館,一方面在淨林書院,太子多年前冊立過太子妃,卻因為巫蠱之禍,失去了妻子,孤身在東宮。皇帝對太子的态度很耐人尋味,一方面沒說要廢,卻又不給太子參與政事的機會。

不過,也不阻攔裴顗找太子一起讀書。

裴顗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戀,卻見過太子望月懷人。裴顗問對方,為什麼要對一個人念念不忘,明明已經回不來了。

太子卻說,正因為回不來,所以念念不忘啊。

裴顗其實不大懂,為什麼太子明明有權力,卻還是連所愛都護不住。但比起這個,裴顗更好奇的是,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太子說,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想抱她,除了她之外不考慮别人。

裴顗又問,那你喜歡故太子妃嗎?

太子答不上來,如果情感隻是單方面的陪伴需求,那麼算不上喜歡或者愛。

喜歡是愛欲,是瘋狂,是占據,陪伴隻是其中一部分——太子想了想,這麼告訴他了。

他們無話不談,對着從未擁有過的東西侃侃而談,又或者聖賢書不教這個,他們隻能慢慢摸索,盡力去區分喜歡、愛和欲。

門開了,帶進來兩片竹葉,盧蕤剛把鞋脫掉,直起腰的時候,就看見裴顗正支着下巴看他。

“你……”盧蕤左顧右盼,又看見了桌子上的禮物,“不必送這些的,我不缺。”

裴顗道:“可你手肘那裡破了,你明明需要的。”

盧蕤無奈,把東西完璧歸趙,“真的不用。”

裴顗失望了,為什麼盧蕤不能答應他一次呢?他真的很喜歡被盧蕤需要,他很少被人拒絕。

盧蕤打着哈欠,從抽屜裡拿書本,研墨練字,整個人狀态迅速緊繃起來。

失望沒過會兒就釋然了——就這麼看着盧蕤,也挺好。裴顗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想法,這感覺很怪。

聽到有人說盧蕤壞話,他會反唇相譏,然而讓他始終難以忘懷的,還是月下撫琴的那一幕。

裴顗終究還是有占有欲的,他一直追逐着月亮,卻遺憾發現,他走多遠,月亮也走多遠。他不容許别人靠近,又固執守着碰不到的月光。

過幾天七夕曬書,盧蕤幫郭希善,把藏書都擺了出來,幾隻小狸貓跑來跑去,有的還叼着老鼠。風拂過來,書頁起起落落,像魚翕動的鱗片。

盧蕤蹲在地上,按照經史子集的類目分好,手裡還有一張書單。面前鋪着一地的書,日頭又烈,有心無力,就想着站起來休息下。

結果這一站起來,眼前一黑,登時就要往後倒。

盧蕤心想肯定要摔到地上了。

結果下一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這是怎麼了,這麼不小心。”裴顗撐着盧蕤的手肘,任由對方頭枕着自己肩膀。

這樣漫不經心的肢體觸碰恍若驚入湖面的石子,在鏡面一般的湖面掀起漣漪,自此再也無法平靜。

盧蕤馬上掙開,“失禮了。”

“無妨。”裴顗笑道,“我聽先生說你一個人,就想着來幫幫你。”

“不勞煩了,這些書我一個人來就行。”盧蕤不自然地往旁邊去了。

裴顗則望着自己剛剛觸碰盧蕤的手掌,趁其不備,輕輕聞了聞。

有股好聞的泡桐花香。

當晚裴顗回到家裡,就讓人找來一棵泡桐花樹,種在自己院子裡。他望着移好的樹木,明知道現在不是種樹的季節,這麼做不合時宜,卻還是摸着樹幹,頭貼在上面。

我不排斥他,我想接近他,我想讓他躺在我懷裡。

這……算得上是喜歡吧?不正是太子說的麼?

裴顗忽然想通了,夜晚的輝光透過葉隙,他浮想聯翩,想起盧蕤的綠眼眸,丹鳳眼,上翹的眉尾,以及紅潤的唇珠……

他呼吸愈發急促,瘋了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像是終于發現了一個驚駭的秘密,抱着床上的被褥。

盧蕤有喜歡的人嗎?精誠所至,金石會開麼?裴顗掩不住狂笑。

他不相信這世上有裴三郎得不到的東西。

睡醒後又是照常去弘文館點卯,裴顗急不可耐,幾個學士讓裴顗負責書目分類,他做得心不在焉,很多卷軸放錯了帛袋,順序也岔了,太子剛好走近,“遂安,你這是……”

“我……”裴顗結結巴巴,“殿下,我今日能早點走嘛?”

“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太子斂袖至身後,“眼下有些發青。”

“我想去淨林書院。”

“你不是不喜歡那兒嘛,說那裡的人都是泛泛之輩。”

“有一個不是的。”裴顗抿着嘴難掩笑容,“殿下,我以後能不能都早點兒走,你跟學士說一下,不要管我了。”

“你不是說想要監生的資格,然後考進士?”太子也看不懂了,“是在淨林書院看到了可人兒?我雖手裡沒什麼大權,但好歹也能為你成事,說吧,是哪家的姑娘?如果是奴籍,我就幫她脫籍……”

“是……盧侍郎家中子弟,名叫盧蕤。”

盧家?太子想起來當初選妃,差點就定了盧家的女郎,盡管最後沒能選上。但之後的政變禍亂說明了,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殿下,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奇怪?”裴顗撓着頭,把書單放在一邊,“可我真的很少有這種感覺,以前沒有,以後也難說,我沒見過風度能比得上盧六郎的人物。”

“你是喜歡,還是欣賞?”太子繼續确認。

“喜歡,就是你說的那樣,喜歡。”裴顗臉頰微微紅了,“我這輩子不打算娶妻了,家裡要是逼我娶妻生子,我就出家。”

“說什麼渾話。”太子皺眉。

“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這種人,如果不稱心順意,是斷然不肯妥協的。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喜歡誰了,如果非要娶妻,我反而會一直想着那人,這樣對我難受,對人家姑娘也不好。”

盧家不是沒出過這種人,比如盧雲若。當初盧雲若就是喪妻後不複娶,終生禮佛,唯一的交遊可能就隻有武威侯。武威侯是太子的舅舅,前些年因政變之故被賜死,徒留盧雲若一人。京城都說二人君子之交,唯有太子知道不是的。

盧雲若一心禮佛,信奉佛家的獨身主義,可武威侯偏是個不信佛的,哪有也一起獨身的道理?太子見過武威侯站在一簇似火的淩霄花前,隔着一道屏風伸出手去,觸碰着無法碰到的友人。

心再熾熱,再難以抑制,卻終究是隔了一道。武威侯對誰都能班荊道故,說起話來侃侃而談,唯獨對自己的情感三緘其口,沒人知道他喜歡誰。

太子洞察人心怎會不懂?武威侯害怕說出真話,會連朋友都做不成,終其一生都保持了朋友的距離,最深情的話也隻有那句遺書裡的“來世還與君為友,死不憾矣”。

可武威侯根本不信佛家的來世啊。

如果能今生今世,就不要來世了。太子如是想,“你真的喜歡?”

裴顗點頭。

“那就……告訴他吧。”太子想了良久,隻能這麼說了,“不要擔心什麼,一旦被拒絕就連朋友也做不成,其實,遂安,你的風度和人品,完全不吃虧,就算那郎君不願,你也能和他繼續做朋友。”

裴顗擡了擡眉,“其實讓我看他和别人站一塊兒,無論男女,我還是挺不舒服的。殿下,我的想法有時候挺怪,隻想看他笑,對我一個人笑。如果能像我一樣心動也好,我隻想他對我一人心動。”

太子啼笑皆非,“那你快去吧,我不想誤了你的好事。”

裴顗快馬加鞭趕至,盧蕤剛好用完飯,在小竹林裡盤膝而坐,擦着琴。

在裴顗看來,盧蕤絕大多數時間臉上都是沒有表情的,似笑非笑,甚至連最基本的波動都沒有,跟同門更沒什麼話好談,上完課就走人,來小竹林裡烹茶靜坐。

一旁的茶桌上,幾隻茶杯沁出絲絲縷縷的茶香,盧蕤擡眸,不肯定也不否定,隻是無奈低下了頭,把琴包好,放到一邊。

“盧六郎,我可以坐下嗎?”

盧蕤點了點頭,“你最近就沒别的事要忙?”

“沒什麼。”裴顗坐下,雙手後撐,心悅一笑。

裴顗沒告訴對方,按照年紀,他應該有弘文館的監生資格進而考進士。裴家對他有門蔭不走非要自己考科舉的想法無能為力,更對他推了今年考進士的計劃無可奈何,隻能由着這孩子來,說什麼再學四年更紮實。

隻有裴顗知道,他是想和盧蕤同年科舉。

裴家寵壞了小兒子,給裴顗帶來了不好的暗示:你想要的東西,隻要能力範圍之内,不勞你動手,就會紛紛向你湧來。于是裴顗理所應當把愛情也劃分其中,并開始幻想佳偶天成、琴瑟和鳴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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