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一下子沖到了許蘿芙身後的李崇京面前,“嚯”一下敞開了衣服,嘿嘿笑着露出赤條條的身體,“嘿嘿小阿崇,看看!”
李崇京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變得很難看。
他真的受夠了這個神經病,他想把手上的醬油瓶砸在他腦袋上,可是不行。
“哎喲,怪可憐的,怎麼傻成這樣了。”
“阿崇,他都這樣了,你懂事,你讓讓他。”
“反正你們都是男的,看看就看看,也沒什麼實質傷害。”
“阿崇,醫者父母心,我們對病人寬容一點,他不是有意的。”
鄰裡和奶奶的聲音在腦中回響,反正被惡心的人不是他們,不是遊客,不會妨礙到他們的利益,所以人人都很樂意當個善良寬容的好人。
他多的是手段可以讓這個神經病消失在他的世界裡而不引起鄰裡的懷疑,但是……他想起陳培蓉每次看到他和這個瘋子一起時,那緊張而戒備地盯着他的神情,隻能閉上眼,繼續忍。
忽然,一隻穿着小皮鞋的腳猛然從後方朝着瘋子的□□飛踢而來。
“啊!”眼前的暴露狂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李崇京驚訝地睜開眼。
暴露狂慘叫着倒在了地上,露出了他身後暴怒的許蘿芙。
李崇京睜大了眼眸。
許蘿芙陰沉着臉對倒地的暴露狂又踢又踩,開始痛罵:“見鬼的玩意兒,晦氣的東西,髒了本小姐的眼,誰給你的膽子從本小姐身邊經過,找死找死找死!”
李崇京看着許蘿芙那躍動如烈火的身影,鏡片下那雙清淩淩的丹鳳眼中,漸漸燃起一種奇異的光彩。
隐隐約約,他仿佛聽到了玻璃罩一樣的物體遭受到了猛烈的攻擊,而發出道道危險卻無力反抗的裂痕的聲音。
“哎呀他們怎麼又把他放出來了!”
“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啊!”
“小姑娘沒事的,你别怕,他是個瘋子。”
注意到動靜的人們連忙圍了過來。
這精神病在青禾古鎮已經是遠近聞名,但是他隻吓李崇京,不吓其他人也不會吓遊客,所以大家對他都很寬容,要是有人對他兇一些,便會有人站出來說他本來病了就夠可憐了,大家都是鄰裡鄰居怎麼能這麼無情。
而且他的家人也會得理不饒人一樣大吵大鬧,不是要道歉就是要賠償。
但是許蘿芙一看就是外來人,搞不好是遊客,這可不得了,因此這會兒就都站在她這邊了。
但是話說回來,一般女孩子被這種暴露狂吓到不是會尖叫着後退嗎?怎麼還有這種沖上去将其一頓暴打的。尤其是她看起來這麼年輕,一看就還是個孩子呢。
大約也是因為這樣,瘋子的家人趕來後也隻是連連道歉,不敢要道歉也不敢要賠償,快速帶着人走了,生怕許蘿芙舉報。
畢竟社區工作人員是給他們科普過的,這種暴露狂就算被打了,隻要不過火,打人者也是屬于自衛,哪怕是幫别人打,也是見義勇為的範疇,可能不止追不了責,還會被反追責。
許蘿芙這一天下來,簡直晦氣到了極緻,來散個心,結果還要費力拳打北海幼兒園,腳踢南山敬老院,她氣得手都在抖。
她又轉回去那家日雜店想要再買一雙長筒襪換上,畢竟剛剛碰到惡心東西了。不料她剛剛買的竟然是最後一雙了。
“你往那邊走,李二巷子裡有一家小超市,那裡應該有。”老闆娘給她指路。
許蘿芙一分鐘也不能忍受腳上的襪子了,隻能咬着牙快步去小超市買襪子。
李崇京跟着她,心裡想着她氣成這樣該怎麼樣才能消氣呢?平時家裡人都是怎麼哄的呢?
買到襪子,許蘿芙立刻迫不及待地脫掉襪子,脫下來的髒襪子惡心得她立即扔進小超市門口的垃圾桶裡,換上了新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許。
她一邊往巷子外走,一邊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忽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喊聲:“小心!”
緊接着,一道勁風從身後襲來,許蘿芙被訓練出來的反射神經立即繃緊,猛然壓低身體躲過,那砸過來的棒球棍從她頭頂橫掃而過,力氣之大,很難想象被砸到許蘿芙會怎樣。
幾個黃毛混混從街頭巷尾冒出來,将許蘿芙包圍住,還有人手持棒球棍。
二話不說,他們就動了。
這些人和餘明婉那些學生不一樣,明顯就是在社會上混的,經常打打殺殺,無論是力氣還是打架技術都不賴,再加上人多勢衆還有武器,許蘿芙很快就落了下風。
李崇京快速跑進了一家最近的一家早餐店,“張叔,我借個東西!”
棒球棍再次從後方襲來,許蘿芙躲閃了一下,卻沒能完全躲閃開,“砰”的一聲,棒球棍砸在了她的後肩上,骨頭仿佛裂開了,劇痛瞬間襲上大腦,叫許蘿芙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程度的疼痛。
就在這時,棒球棍又一次砸了過來,這次是沖着她的腦袋來的。
“嘶……”滅火器的幹冰白茫茫沖向混混的口鼻,那一瞬間産生的窒息感和沖擊力叫他們條件反射的後退閃避和遮擋,緊接着就被左一個右一個踹得摔倒。
“砰!”一瓶醬油砸在了誰的頭上,醬油瓶都碎了。
許蘿芙先是嗅到一股帶着幾分苦澀的香氣,随即手腕被一隻幹燥溫暖的手一把拉住,身體被拉動起來,少年清越的聲音壓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