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芝同傅生分手在夏日正式開始前。

分不清，記不得到底因為分手了。他們之間有太多鬧矛盾、分手的原因在幾年後回想都根本想不起來是因為什麼，也許隻是當時太年輕，也許隻是出不了門的日子實在活得實在空泛。

也芝愛删好友，都忘了她删過傅生幾次了，删到這一次真給傅生删氣郁了。

傅生說你再删我就不用加回來了。

也芝反手就把他删了。

傅生說：“你朋友她們是不是都不知道你脾氣這麼差？”

“應該是吧，”也芝還認真回想了一下，“嗯，确實，我沒用這麼差的脾氣對過别人。”

傅生沉默。

“你換一個人陪你長大吧。”

“嗯。”

就這麼分了。

她後來才明白，沒用這麼差的脾氣對過别人是因為别人也不在這個身份幹這些惹她生氣的事。

傅生愛關注網黃，這件事在還談着、中間斷斷續續分得的時候也芝芥蒂了很久。她沒和傅生提過這事，她隐隐覺得哪裡不對勁，要是關注的是幾十萬粉絲的網紅她也許會想男的嘛就是這樣，她後來年紀大點好意思說自己也看/片，并且心裡還喜歡看男的粉呢，偏偏傅生關注都是幾十幾百粉的同城或者那種擦/邊的素人。

無語得很。

中間有次複合也芝拿着他的微博評論問他，傅生的解釋不過是：“我都和你分手了那會。”他自己其實不覺得有什麼，對于他給十幾粉幾十粉素人的評論。

也芝在意。

時隔很多年，她都覺得在意得合理。

她同傅生就是不合适。

小時候能騙自己是喜不喜歡的問題，長大才發覺這是合不合适的問題。暑假分手之前她和傅生就一件事拌了幾句嘴，也芝有天突然興起說想染個綠頭發，實際上并不是很想讓染隻是随口一提，傅生說不許。

“？”

“染了就分手。”

你還管到我的發色上了？

何雅和她前男友的染綠頭發事變，她怎麼記得傅生不是這樣講的？他說那隻是男方要分手找個借口。

借口。

......

也芝在交完最後一門課的論文後和平春去高考考場外送考。這學期學校不準備組織線上考試，讓他們下學期返校線下考。

現在是爽，就是不知道下學期開學要面對什麼。

也芝關上電腦出門同平春見面，她們倆的家之間現在隻隔着一條不到幾百米長的隧道。隧道的頂部霧蒙蒙的，灰塵很重。

走過去再繞過就是一所高中。她們兩個都不是高級中學畢業的，隻是自己的母校的校區要麼得爬坡，要麼在郊區，去旁邊的高級中學更方便就來了。

這麼多年第一次高考同她們兩個沒有一點關系。

好快的一年。

兩個人站在門口，也芝頭發剪了，短到肩膀，放下來沒紮起來，她适合這樣。在校時染的奶茶色洗了之後掉成了亞麻一樣的黃，也芝覺得有點不喜歡，能出門的時候染成了一個藍黑色，藍色隻維持了一周，洗掉以後是将近一兩個月的暗綠色，綠頭之後是漫長的持續好幾個月的金棕色頭發。也芝今天穿了一件橙色短袖，配上那個金棕色的頭發在人群裡既不像來送考的家長，又不太像是來考試的學生。

她的皮膚倒是稍微好了一點。

平春還是那樣，剪了一點頭發，現在齊劉海到眉毛上方，整個人讀初高中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平春的化妝方式很特别，不擦粉底，不畫眼影，但會夾好睫毛塗睫毛膏，口紅是裸色系的。

兩個人站在學校拉起的警戒線外，從上往下看送考隊伍是一個巨大的貓砂盆他們都是裡面的貓砂。

平春：“我弟也快高考了。”

也芝：“我妹剛上初中。”

“還住你家？”

“沒，跟我外公外婆住去了。受不了我媽管她。”

“阿姨真是，威懾力十足。”

“笑死，我們家沒有小孩不怕我媽。”

平春：“那天我們不是去看了老......”初中班主任，“感覺他又老了一點。養三個孩子看起來真的很累。英語老師一點變化都沒有。”

“啊，我怎麼記得我上次看到風神好像老了，感覺整個人憔悴了。我爸說是因為風神媽媽癱瘓了，現在在床上需要照顧，老師現在很辛苦。”

“真假的？我上次看她一點變化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