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但凡是莫離深情對他說出的話,他每一句每一字都記在心上,可現在這些話言猶在耳,他卻已經情移他人……
華飄羽從那片和莫離眼中隻有彼此的氣氛中回過神來,便又心中一痛,雖然從不是個不能接受現實的人,卻又怎麼能讓他就這樣跟着那麼個大魔頭而去?
莫離看得出來,忙道:“還有飄羽哥,你不用為我難過,我先跟他走其實也是有所自願的,因為他對我确實大有恩情,我怎麼也該報答他一番!”
華飄羽哪知他說的這“恩情”、“報答”之中還是别有含義的,一時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蕭寒煙竟也全沒往别處想,被他這話說得更是心中一軟道:“莫離,你放心跟我走,我在害得你竟都不惜一死後就已是一心要彌補你、待你好的。剛才的話也都絕無虛言,那夥人并非他說的那樣,和我委實是敵非友。
他們的首領叫雷野,本是我教五官王,也是我嫡派的大師兄,兩年前他被我們師父逐出了教去,帶着幾個人自立門戶了,我也沒想到今晚會在那裡正碰上他。我二人确實頗有舊情,當時也就多叙了幾句,可他此行對這姓華的是志在必得,和我本來就是敵對的。而我若不是為你非要把這個人救回來,他也不會對我痛下殺手。”
他又說了這麼多,可莫離隻是看着華飄羽,連眼睛都未曾向他轉過一下,就像他再說什麼也都已和自己無關。
華飄羽卻生怕莫離被他哄得對他大生信任,以後更是跟着他泥足深陷,不由便輕笑了一聲道:“那你們碰上的可是真夠巧的,我都不知自己竟然這麼值錢,如今都已是個身陷囹圄的廢人了,還能冒出來這麼多人碰上頭地搶着要呢。”
莫離一聽,也輕笑了一聲,雖未說一言,可對蕭寒煙的态度已不言而喻。
蕭寒煙又惱了起來,卻隻對華飄羽道:“你再少給我挑拔離間!雷野他們如今是已投靠在了福總管門下,這次就是福總管知道你已被定王任意私刑地就快要整死了,才秘密派了雷野一夥人去劫牢的。至于那位大公公為何非要你不可,你就不必我當面說破了吧?”
華飄羽這下可是眼中大跳驚光,随後鄭重一點頭道:“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蕭寒煙神色一緩,再道:“那你心裡也應該清楚,我若是讓你被他們帶走,你會落個多麼悲慘的下場吧?”
莫離這會也想起了曾在王爺那裡聽過的那個福公公,惶疑不定地來回看着他倆。
華飄羽劍眉深鎖,對蕭寒煙坦誠應道:“是。那你這次委實是救了我,不是單指生命——我也不需要你救命,還救了我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無論别的,我都真得認你這個恩。”
蕭寒煙卻斷然拒絕:“不必!我這都是為莫離作的,不是為你。”
華飄羽便點了點頭,自己記下了這份恩情,面上沒有與他争說,強抑喘息地靠回了榻頭,暗自調理了一下。
蕭寒煙也沒再理他,不覺又看向了莫離。
其實這會不隻是賤奴,連莫離都能看出他眼中的那種期待之意了,但莫離卻狠狠别開了眼去,對華飄羽可是一下就滿眼親柔道:“飄羽哥,你現在還虛弱得很,就别再勞神别的了,我先給你治治傷吧?”
華飄羽這次沒再逆他,溫順地道:“好。”
莫離還未及行動呢,賤奴已道:“你一個人哪弄得了那些?我來幫你!”說着就自行站了起來,卻又瞅了眼蕭寒煙。
蕭寒煙負手側立在了一邊,雖一臉令人生畏的冷凜之色,卻毫無不許之意。
賤奴便一陣風似地行動起來,别提有多熟門熟路地拿來了華飄羽這裡的盥盆、盥布、水壺等物,全都給莫離在榻邊的妥當之處擺得好好的,再道:“下面的事你就自己做吧。”
莫離和華飄羽兩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法相信他是個今晚才第一次到這裡來的人。
莫離對他這個“萬能小幫手”真是種種佩服喜歡,當下沖他大含感激地應了一聲,又趕緊對華飄羽道:“飄羽哥,你的回春膏呢,就在我上次見到過的那個木箱裡麼?”
華飄羽對他溫柔一笑,輕緩地說道:“沒有了。”
莫離卻還是一下就急了起來,疚痛道:“就是上次給我用完了吧!”
華飄羽忙道:“不關你事,是我以往太過自信,總認為自己不會受什麼大傷的,所以太子給的時候本就沒有多要。”
莫離還懊悔得不行呢,賤奴又拿來了自家的一個行囊道:“莫離,咱們這裡有得是重生粉,這也是天下絕等的神藥,你不知道麼?”
莫離道:“我知道,可這種藥疼得要命,我飄羽哥現在傷成這樣,怎麼能受這個呢……”說着又難受得聲音都哽了。
卻聽那方又是一聲嗤笑道:“我們教裡的人全都用的是這個,他又是什麼金貴的人了,一個傷藥還有什麼受不得的?”
莫離一下就像被點爆了般,掉頭對蕭寒煙就是一聲:“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