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全無隐瞞道:“教主說,如果你把他的賤奴也給玷污了,那他日後必會對這裡的人大開殺戒,除了殿主你,一個不留。雷殿主,你這一念之仁真是化解了一場屠殺啊,咱們雖然是對立的,可我也不想看到你這麼多手下血流成河。”
雷野憤慨駭人地一笑:“嗬!他真是好吓人啊!”
鐵血毫無畏忌,續道:“教主還說,他會特别厚待白虎的,讓他死前就把那地獄十殿裡的滋味享受個夠。”
被直接點名的白虎駭笑了一下,他雖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早已離開了教裡,可每次隻要被蕭大神盯上,他都會從内心深處泛起一股恐懼……
雷野滿臉辛諷道:“他就料定我縱是真能那麼絕地對賤奴,也隻會讓白虎一人上;哼哼,寒煙對我,還真是知之甚深啊。”
鐵血沒有接這個話。
雷野又頗含戲諷地瞥了眼莫離,道:“那這小寵物呢?寒煙就沒問問他的好歹麼?”
鐵血答道:“教主還真有言,花親随主意大,既然已自己作了決定,就要能承擔起任何後果。”
莫離心中竟失落了一下,繼而就省到了自己的可笑,他對蕭寒煙還豈會有一點像賤奴那樣的期待的情感呢?
雷野對鐵血的回答也有些意外,但随即慨然大笑了一聲,目光一鸷道:“行,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就隻等着你主子明天大駕光臨了!”
鐵血也毫不拖沓,一抱拳道:“告辭!”
賤奴趕緊喚了出來:“鐵堂主,請你等一下!”
鐵血駐足一看他,沒有半點不善道:“有事盡管說。”
賤奴眼中先閃過了一絲感激,随後就惶急道:“教主他這麼快就趕了回來,那身體……他如此地連番消耗,一時怎麼還能受住三釘關呢?要不堂主你就還是先把莫離帶走吧,再跟教主說,叫他也暫且不要來此了!我在這裡待上一陣都不要緊的,等他傷好了再來要我!”
鐵血皺眉道:“賤奴親随,且不說花親随肯不肯走,就咱們教主的意旨,是你我能左右的麼?”
賤奴頓然沉寂了下來,再無一言。
鐵血也當即轉身而去。
牢房中之後就一片沉靜,這裡的事也就算了了。可雷野非但沒有離去,還似有久待之意地坐入了椅中,讓白虎給他點了爐頹煙。
白虎便在當地跟他商讨道:“殿主,那我們再加強一下防範吧……”
雷野卻一臉嗔怪道:“你是個新人嗎,還不知寒煙豈會食言?我說的是讓他束手來受罰,他不答應便罷,可隻要答應了,就絕不會再有任何反抗和花招。而隻要他能過了關,我也絕不會再有任何食言加害。我們兄弟之間,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白虎有力地一垂首,道:“是!是屬下多慮了。”
雷野而後命道:“别的人都退下吧,就虎子和阿狼留下。”
别的那堆屬下就全退了出去。
雷野示意白虎和狼牙也坐下了,一手托起了煙爐,卻是和賤奴聊了起來:“賤奴,咱們這幾個自家人就好好說會話吧,這看似明天就又要分别了呢,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過得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說不定以後就再也見不着了。”
賤奴難受道:“四殿主,你不要這麼說……”
雷野粗豪一笑道:“沒什麼,人總是要死的!賤奴,我今天啊,看着你們倆個,就總想起我和寒煙小的時候,特别是我明天就要那樣對他了,叫我還更懷念我們那時候的情份喽!哈哈!可惜啊,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賤奴又難過又渴望地道:“殿主,我看你和教主那樣子,早年一定有過一番不同尋常、特别坎坷的經曆,我跟了教主那麼久,都從沒聽他說過這些,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雷野笑嗔道:“你這小子,自能看出我是正想說說這個的嘛,還要給我加個枕頭呢。”又感慨道:“那是寒煙最為傷痛和恥辱的一段歲月,他不會對任何人輕易提起,别說是你,若非我是當事人,他恐怕連我都不會告訴。”
賤奴露出了些驚急之色,雷野卻停了下來,整理起了紛繁的回憶。
賤奴雖處在對此的極度關注中,卻還沒忘莫離道:“莫離,你還傻乎乎站那幹嗎?快坐下來歇着呀。”
莫離便忙坐了回去,又扶他坐得舒服了些,親昵地緊挨着他。
雷野講了起來:“我啊,原本就是這京城人氏,自小死了爹娘,唯一幸運的就是天生了個好身體,沒人管還比别的小孩都長得壯。捱到十歲時,我早已是個四處流浪的混混,經常為了口吃的打架,會些亂七八糟的拳腳,就在那年,我遇見了我師父。
當時我也不知他是誰,隻知他一看就是個很厲害的練家子。他說我的根骨非常适合練武,讓我作他的徒弟,等他辦完事後就跟他回他的門派,以後不說别的,吃飽飯肯定是沒問題的。
“我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兒,當然願意能得着這麼個大靠山啰,後來才知不願意也沒轍!當時地獄教的作風還是,隻要他們認為可以納為新血的孤兒,那就死活都會給你擄進教去。我又是後來才知,敢情我那師父就是個不着調的!他隻給我亂教了兩天心法,就扔下我跑喽。
原來他那次是被當代教主也不知派了什麼任務來得京城,結果他把事給搞大了,對方那一正道門派求到了天道門頭上,天道門便出力追拿起了他。他自顧不暇,便叫我先繼續在世面上混着,等他方便了再來尋我。
“我真沒想到我那師父一走就連年都過了,我他娘的都十一歲了也沒見着他的影兒!而且我打一遇見他就像撞上了災星似的,那天我正在一條逛了多少年也沒出過半點屁事的街上找吃的呢,突然就被一夥歹徒明目張膽地擄了去,套上麻袋都不知轉出了幾條街,沒頭沒腦地扔進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