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蕭寒煙直直地一看嶽肅,那雙勾魂眼又迷人又吓人,“你當我是誰的血都喝呢?”
嶽肅尴尬和瑟縮了一下,又勇氣可嘉地一挺雙腕,“洗過了的。”
蕭寒煙:“……”
鐵血萬沒想到,老嶽竟能把教主這隻會讓别人啞口的大神都給搞啞口了,委實都要佩服死他了!
而後,蕭寒煙給他倆簡單安排了一下明日之事,便道:“你們都自去歇着吧。”
嶽肅心中一急,道:“主君,今晚就讓屬下陪侍着你吧。”
“不必。”
嶽肅便再沒多言,和鐵血一起退下了。
一片沉寂的房中,一縷頹煙袅袅升了起來,而後寒光一閃,一大截青絲飛落在了榻下,千絲萬縷,若纏繞着千愁萬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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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雷野一看賤奴道:“賤奴,你今天也遭大罪了,這就歇息吧。”
賤奴卻大急道:“不不我一點也不累!殿主,麻煩你就再講講嗎,那後來都怎麼樣了?”
雷野隻是怕他身體不濟,自己其實還頗有談興呢,便又講起:“從此我們就到了幽冥谷,雖然後來方知是進了又一個地獄,甚至更加殘酷,可性質卻是截然不同的,那裡是我們可以當作家、練本事的地方!
寒煙也從此就把名字改成了這個,他說:‘願化作一縷寒煙,缥缈寂逝,再也無人可捉。’哈哈你倆聽聽,高深吧?那死小子也常愛玩個高深的!
我知道,寒煙其實是不相信有來生的,他也特别讨厭那個舊名,他說過一個人若今生都不能作到的事,還能期待那無稽的來生嗎?寒煙啊,就是隻志在今生,而他今生的志願就是報仇!自那個刑場下來,這就已是他活着的唯一意義!
為了這個志願,寒煙在谷中一直都是無比地自強,其實他原本就是無人可比的!光說他父親的那場行刑,若是别的小孩經曆下來,恐怕都要變成瘋子、傻子了,起碼也會一蹶不振,可寒煙就是堅強至此!在谷中的那麼多人裡,他也是最強的一個,雖然師父相對就是最愛重他的,可對他的訓練也是最殘酷的,寒煙卻把那麼多遠超旁人的苦都吃下來了。寒煙能成為如今的絕頂高手、冥教(地獄教别稱)之主,全是憑着自己的極度自強!
所以我,雖是那輩人中僅次于他的第二人,而且師父對他也着實偏心,除了訓練時幾乎就沒虐待過他,對我們可都是喪心病狂地任意虐玩,但我也從來沒有妒怨過寒煙。
寒煙對我也真是好,始終就當我是他的大哥。我們兄弟倆一起出生入死過多少回,他對我都是重逾己身!我随着年齡增長,對師父的那些虐辱越來越難以接受,也都是寒煙一直在調和我和師父之間的矛盾,他為我們可沒少受過夾闆氣。
“可惜了寒煙的這份心,兩年前我和師父終于還是決裂了!哼,那次他把當任的和已經退任的那些殿主們全召集了去,就隻為了陪他閑聊,席間忽然就把我叫上了前去,又是那樣好沒來由地一頓臭罵。我還死死忍耐着呢,他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對我這已是三十多歲、還是一殿之主的人,還如昔日那個小破孩一樣連踢帶打,惡語不斷!
我任他打,誰讓他再混蛋也是我師父呢,可我回着嘴,哪知他一下就亮出了他那把魔刀,竟然要殺我!
“他那個人啊,真不是我說他,都那麼大歲數了,且都病成那樣了,脾氣卻還是那麼暴戾,一點都不知收斂!我當時的心情啊,賤奴我跟你說,真是百感交集,當初我确實是被他救下的,我能在此地武功有成也全是因于他,我怎麼可能不感恩呢?可他對我也是多年踐踏,如今更是為了這麼點事就要殺我!二十年師徒一場,他就是養條狗也會有點感情吧?
“在場的那些老魔頭全是向着他的,那些年輕些的殿主也沒有敢惹他的。這若是别人,寒煙可不會畏忌,可他從不硬逆師父,他就是,就是用身體擋在了我前面。
師父那個人誰還不清楚嗎,就是那麼的狠,一刀就捅進了寒煙的胸膛!隻不過還留了點餘地,捅進去一半時停住了,問他:‘你是要順着我呢,還是要為他而死?’
結果寒煙他真是……再一個字都沒說,就自己挺身向前一送,讓師父那把魔刀貫穿了他的胸膛!
“唉呀,不隻是我,連師父也是,平生不知第幾次對他都真是沒法說了……
“我對寒煙感激至極,不僅是因他為了我可以舍命,還是因他那條命可是比誰的都金貴啊,他那條命就是為了報仇的!那麼大的一個仇,給誰能夠不報而死?!
可寒煙,就是能對人重情重義到那個份上……當時我渾身的血都似炸開了,就像多年前看到他撞牆那次一樣!獨孤那老東西,到底還是最重寒煙的,也洩了氣般的趕緊叫大家都救治寒煙,還告慰寒煙說他不再要我的命了;可他卻叫我從此滾出本教,并以叛教論處。
我若就那樣離開,哼哼,本教的追殺令有史以來就幾乎沒人能逃過的!所以寒煙又硬撐着那口氣,以命相求師父,叫他把我就算作被逐出教的,從此由我去自生自滅;師父若不答應,他就絕不治傷。師父拿寒煙也真是沒轍,眼看他命懸一線,也不敢耽擱,終還是答應了。
“後來的事賤奴你也都知道了,寒煙那次在床上躺了好久才過了危險期,那還是在鬼醫的竭力救治下。不過寒煙的命也委實夠硬的,從小到大那麼個折騰法居然都沒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