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鬧着,分輝就被懷瑾引進來了。她見蕭寒煙正和任不羁在一起,便還是有些拘謹地道:“教主,你們正忙着呢麼?”
蕭寒煙道:“已經不忙了。你有事直接讓人來通傳一聲就行,幹嗎要傻傻地等在外面?”
分輝微微一臊,低聲細語道:“我怕打攪到你。”
蕭寒煙有些心疼,可也顧不上這個了,問道:“那你所為何事?是……急着想走麼?”
分輝急忙道:“不是!我就是想盡快告訴你一聲,我不走了。”
蕭寒煙眼中竟亮起了孩子般純真喜悅的光芒,起身就出案走到了她面前。
分輝雖已知道這是他願意的,卻也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不由感動莫名,覺得他還真是很看重自己的!
蕭寒煙難掩驚喜地望着她,唇角止不住地揚了揚,卻又冷傲地一昂臉,故作矜持道:“我可不喜歡勉強的。”
分輝一陣好笑,一疊聲應道:“不勉強不勉強,我就是自己情願的!”隻覺他有時就像個稚氣的小孩一樣,真是反差好大的,讓人越接觸就越喜歡了腫麼辦!!!
蕭寒煙這才滿意地一笑,滿含欣慰地看了看她,不解道:“那你為何又不走了?”
分輝無比慶幸地發現,雖然蕭寒煙還是氣質逼人、魅力驚魂,可她現在就是盡可面對他那張美到恐怖的臉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嗎還有什麼好怕的?!她一不緊張,心中便隻有自得知他出身後就大懷的憐愛之情了,竟答了句:“我……我舍不得你。”
蕭寒煙的目光一下就燃了起來,那雙獨絕的眼簡直光華炫目,愈發美得莫可逼視,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道:“走,分輝,咱們回去好好說!”
分輝竟還瞟了眼任不羁,顧慮道:“不會擾了你們辦公麼?”
蕭寒煙眉眼間俱是迷人的笑意道:“今天本就是想早些回去見見你的,還怕明日一别就再見不到了呢。”
一句話說得分輝簡直心都要碎了,還哪有什麼不依的?!
蕭寒煙拉着她就揚長而去,好像不知道還有任不羁這個人般,把任老二孤伶伶地抛在了那空落落的大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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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今天又苦練了一番武功後,便煩躁地出了冥帝宮去,在冠芳宮附近呆呆伫立着——他今天總是回想着昨天蕭寒煙那惡魔般的樣子,便更欲把自己對蕭寒煙的懷疑告訴閉月,以免她還大受愚弄“認賊作父”,可又怕打破了閉月如今那安逸舒适的生活……
都不知過了多久,卻見閉月在一堆婢女簇擁下豔妝出行,像是要去哪裡遊玩。
莫離正要避開,閉月卻眼尖地一下就看見了他,拔腿就趕了過來:“阿離,你怎麼傻站在這兒啊,是來找我的吧?走,快跟我進去。”
莫離萬分過意不去道:“你不是要出去麼?”
閉月“嗐”了一聲,十分實在道:“我這不就是整天閑得瞎逛嗎,哪有什麼打緊的。”說着就招呼他向宮裡走去。
莫離便滿懷感動地跟她進了宮去。
二人坐定後,閉月又遣去了除景姑之外的所有婢女,開門見山道:“阿離,你今天來是又想跟我說說那件事的吧?看把你剛才難為的,都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以後可不許再和我那樣見外了。”
莫離真是總能被她感動得不行,也再不粘乎,對她直言了來意,又道:“閉月,我知道崔大叔對王爺一片赤忠,所以直到臨死前還在囑咐你們不許報仇,可其實你們……咱們真正的仇人,并不是王爺,而是做下了那件王子調包案的人。你那麼聰慧,現在就好好想想,為什麼我、你這些與此案有重大牽連的人,就都能被教主帶了回來?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也許他……并非恩人,倒是仇人。”
閉月這回卻是把景姑都遣了出去,稍忖了一下,說道:“阿離,其實教主并沒有欺騙過我,他打從把我救下那一開始就給我說清楚了的。他叫我不要對他感恩,因他正是造成我這一切不幸的罪魁禍首,我對他有的隻該是恨。他還說若是我想報仇,他随時恭候,絕無怨尤;隻是他這條命還要留着做大事,也不會自己送給我,隻要我能取走時就盡管來取。”
莫離震驚地瞪圓了雙眼,再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閉月又道:“阿離,教主對我說得已算夠明白了,如今你又被他帶了回來,我更已可确定他就是那幕後真兇。但是,教主當初對我那般坦誠,之後又一直把我這個明明是很可能仇害他的人放在身邊,照顧備至,疼愛非常,所以我對他真的沒有什麼仇恨,就隻有感恩的。”
莫離也萬萬沒想到蕭寒煙竟會那般坦誠,可這也證實了他就是真兇禍首!聽閉月如此說,莫離真是心潮呼嘯、百感交集道:“可是他,害得你雙親慘死,家破人亡!他……他一手摧毀了咱們的幸福,更改了咱們的人生!你就一點也不想報仇嗎?”
閉月黛黑的眉睫一顫,當即流出了兩顆珠淚,掏出錦帕嬌柔地拭着,悲悲切切、委委屈屈道:“我父母長兄慘死,叫我如何能不悲痛?可教主對我也是恩同再造,情同家人;況且我一個柔弱女子,又能怎麼樣呢?”
她面上是這樣,心中卻是譏笑得都不行了——那個仇又不是她的仇,她就沒經曆過那些事好嗎?而且蕭寒煙可是她的大金主,讓她過着簡直就像公主一樣富豪且尊榮的生活,她是得多有病才會自己去破壞這一切?
莫離這傻小子也真是個不曉事的,正是因蕭寒煙對他(她)們負罪自咎,才會甯願自找麻煩地把他們帶回來給好生供着,他們若還要報仇,那無非就是蕭寒煙自己不願追究他們罷了,否則蕭寒煙對付他們還不就跟碾死螞蟻一樣容易?莫離還如此不知好歹、不自量力的。——
莫離一見她這樣,就懊悔得不行了:“對不起對不起閉月,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本來就已夠悲慘的了,我還如此難為你。報仇這等事,确實也不是你一個柔弱女子該作的,你就該安享他送給你的安逸生活,因這本來就是他欠你的!縱是你對他心懷感恩,我也該尊重你的個人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