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羁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他着實顯出過神迹的,而且這家夥是半神之體,不但能有那麼一張魅惑天下的臉,還能玉顔永駐,青春不老!小弟妹,你看他有多大歲數?說出來都能吓死你,這家夥至少也是花甲之年了。我穿開裆褲時他就長這樣,如今還是這樣,據說他已經陪過四代教主了,一直都是這麼個樣。”
分輝聽得連連抽氣,按說夏淨植已是這世上最了解傾世魅的人了,可她竟從沒聽他說過這些。現在她望着傾世魅那張姣好水嫩的臉,腦中自動換成了個雞皮老頭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寒戰……
任不羁見顧丹青吓得似已靈魂出竅,終于大發善心了:“你怕個什麼勁啊?死的是你表哥又不是教主,教主還在,就算天塌下來都有他頂着!”
顧丹青這才像回了魂,先是振奮地一疊聲:“對對對,教主還沒死呢……”又是慌張地一疊聲:“可可可,教主也不會通神啊,又怎麼能鬥過他呢?”
任不羁哇啦哇啦道:“那神也不是他想通就能通的,還得看魔神他老人家高不高興、有沒有空呢!況且這世上自有天道,就是魔神本尊也不能脫出法則為所欲為的,否則那些正道中人還不早都先死絕啦?這家夥就算再厲害,咱教主那功夫和勢力也不是吹出來的啊!”
顧丹青頓又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對對對,這天下還有幾人是咱教主的對手!”
傾世魅享受了一會當神的感覺,就也不耐煩給那些草民賜福了,驕矜地收了手,一幹神侍便退開了那些人。
傾世魅傲然走進了棚裡,徑直對顧丹青迷人地一笑,花瓣般的嘴唇一啟,娓娓動聽道:“顧秀才,你有福了。本座認為你膽識過人,十分适合入神殿伺候,從此你就是神的侍者了。”
顧丹青被這天大的福份砸得差點原地升仙,瘋狂甩起了任不羁的袖子,喜極而泣。
任不羁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當即出馬,對傾世魅露出了一臉虛假地尊敬道:“尊貴的祭司大人,你可真是無比高明、别具慧眼啊。不過你要調人,還是得經過教主同意的。”
傾世魅那雙慧眼輕蔑地看着他:“我是本教唯一能和教主地位相當之人,隻要我張口,曆代教主都沒有二話,你一個殿主,也配在我面前置喙?”
任不羁嘻皮笑臉道:“那是那是,你老多年高望重啊,哪有我等說話的份兒?那教主肯定一會就來了,你就跟他說吧,也别在我等面前稱王稱霸了。”
傾世魅當即一聲:“無禮!”一捏手勢,一念咒語,一股妖風竟然就平地而起,直朝任不羁撲去!
任不羁趕緊甩開了抓着他袖子不放的顧丹青,舉起雙臂一格,卻還是被那股疾風擊得一個倒仰,摔了個灰頭土臉不說,還噴出了一口血,引來了衆人的一陣驚亂!
分輝和顧丹青忙去一扶他,任不羁卻輕拒了,呸呸一吐嘴裡的血,罵了聲娘,大大咧咧地站了起來。
同時之間,卞城王白勇和秦廣王張青山已縱身而上,攔在了傾世魅面前,皆對他擺出了戰式。
白勇也是個年輕殿主,血氣方剛,張口就叫道:“祭司老兒!你如今對一殿之主都能說打就打了嗎,還是下此重手?誰給你的這個權利?!你要當神,還看我們認不認呢!”
張青山卻是個中年持重之人,眼看傾世魅今日頗有惡意,便沉肅一命:“召八部衆。”
人群中兩名秦廣殿屬下立刻一應,就要行動時,傾世魅已切齒冷笑道:“你們這是真的要反了?!”說着就又施起了大招,當處頓時狂風大作,驚心動魄——
蓦然,一道凜烈駭人的掌風就從棚外呼嘯而來,直朝傾世魅精準擊去,迫得他不得不一撤手,一場風暴瞬間就消弭無蹤。
蕭寒煙隻帶着懷琨勁步行來,衆人又發出了一陣震天般的歡呼:“教主來了!”“教主神武!”……
分輝更是雙目放光,渾身血熱,心中興奮地叫道:“媽呀真是太帥了!”
蕭寒煙旁若無人地走進了棚中,始終闆着一張俊臉,很不高興似的,到傾世魅面前負手一立道:“大祭司,我很忙的,你平常就别下凡來逛悠了好嗎?”
人群中登時撲哧出了幾聲輕笑,傾世魅花容變色,憤怒地一舉雙爪,眼看又要發動大招——
蕭寒煙冷酷逼人地說了句:“你不要逼我出刀。”
傾世魅生生暫停了下來,獰視了他一會,權衡再三,終于還是一撤手,冷笑道:“蕭寒煙,你果然直到今日,還是要來為這廢物出頭的,真是連一點回旋之心都沒有,也忒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蕭寒煙道:“第一,他不是廢物,是本教唯一的一個大秀才。(顧丹青:教主,我咋覺得你不像在誇獎我捏?)
第二,當初是我作主讓他瞞下那事的,我當然要負責到底。你要尋仇就隻管沖我來,找他這麼個你認為的廢物算什麼能耐?”
傾世魅怒極反笑道:“行,我就先與你好好說說這事!敢問蕭教主,這廢物是什麼時候成為畫主的?”
蕭寒煙微微一蹙眉,“我哪有心記得這些?秀才,你給他說。”
被點名的顧丹青兩腿發戰道:“我我我,武靖十一年……”
傾世魅對蕭寒煙點着頭道:“好,真好。武靖八年,這廢物入了教,之後我就得到了神谕,開始留意畫主——如今方悟,這就是神的暗示,可恨我又哪能想到?也就在那年,我将此事通知了各位殿主,包括你在内。然而等這廢物成了畫主時,你卻教唆得他為你所用了,還瞞了我這漫漫九年!蕭寒煙,你這個天生的孽障,連我都敢如此愚弄,真是該死至極!”
蕭寒煙一臉無辜道:“我雖不知你為何非要畫主,卻知你必無好心,我生怕秀才被你給弄去敲骨吸髓了,就隻好瞞下你喽。聽說四藝之力必得其主自願施人才能奏效,秀才早已效忠于我,你再找到他也無謂了,我之所以還一直瞞着你,隻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看看,現在麻煩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