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輝驚愕地睜大了雙眼,萬沒想到他這個以往和自己隻有點頭之交的人,此刻卻會說出這種話來!更且他還對蕭寒煙愈發描述不堪,分輝真是又心痛又惶恐的,急急就顧了蕭寒煙一眼,隻見他果然已是面色森寒!
蕭寒煙本就曾不安他配分輝未免太老了,這陣也主要就是被陳崗說他老的這話氣到了,再不容忍地冷笑了起來;但他仍是重着陳崗那滴水之恩的,還是很克制地說道:“分輝如此品貌,自是慕者甚衆,少俠對她有意也很正常;可惜,她已鐘情于我,少俠也隻好另覓佳人了。”
卻說這片區域已離陰陽界不遠,平時世人罕至,來往的皆是冥教中人;這陣已有零星經過的教徒停留住驚奇地觀瞧着,還有少許陰陽界裡的教徒也跑出來探看着,不過都識相地站得較遠。
蕭寒煙根本不管衆人,冷然自如地對陳崗言盡于此,便要帶着分輝離去了。
陳崗頓時情急,上前就是一攔道:“不許走!”
任不羁再也怒不可遏道:“就憑你,也想留下我家教主?”
就在這時,高處赫然響起了一聲輕叱:“還有我,夠不夠?”
四處衆人俱是心頭一震,舉目望去,隻見空中,一人竟是腳踏一朵靈雲玄奇而至,真如天神降臨!
衆人全沒見過這般奇能,發出了一陣哄動!
分輝吃驚地喚道:“師父!”同時,陳崗也欣喜地喚道:“夏師叔!”
夏碧血誰也沒理,徑自掃了眼場中,光從容貌上就已可認定哪一人是蕭寒煙,便隻凝視着他,向來溫和的面容現在卻一片嚴肅、深含怒氣。
分輝一陣恐慌,又見他踩着靈雲立于半空,并不下來,顯是準備要對蕭寒煙随時發動威術的,不由更加驚懼!可都不及舉措,夏碧血就已發話道:“蕭教主委實好容貌,也好本事,先害煞了我那一愛徒,又迷煞了我這一愛徒,此際還要為難我師侄,真該讓我另眼相待啊。”
其實不隻這些,夏碧血心中還有閉月那份慘不忍聞的被害之情,使他對已在眼前的這魔頭真是深惡痛絕!
蕭寒煙定定地望着他,神色深沉暧昧、隐含凄涼,沒有反嘴,沒有解釋,什麼話都沒有說。
任不羁雖護他心切,卻知他對夏聖師自小就懷有特殊的感情,便也沒有造次插入。
分輝則心痛回護了起來,可剛一張口,夏碧血就對她斷喝道:“為師先來問你!分輝,這就是你所謂的十分要緊的事?我在本門日日焦苦地等你回來,你卻猶在此地跟這魔頭宴飲作樂?”
分輝又着急又困苦道:“不是,師父,此事牽扯甚多,方便時我再和你解釋……”
夏碧血卻又打斷了她:“也不重要了。你不必再說什麼,亦不必再想什麼,我日前已将你許配良人,正好你十五歲生日也剛過,這次你跟我回去後即行笄禮,之後就隻管等着成婚了。”
這一言真如平地起雷,令若幹人都大為震驚。連陳崗也不知他已将分輝許人了的,并對他這般一反常态、獨斷專行的語态倍感驚異!
分輝尤其不可置信,這一下可是被大大刺激到了,再也沒法照顧他當衆的臉面和威嚴,就要反對他時,蕭寒煙竟已受不住地先開腔了,甚是不合時宜地道:“我已為她行過笄禮了,就在她生日那天……”
夏碧血竟是勃然大怒道:“醜類惡物!我徒兒之前尚未許配,行得什麼笄禮?況她自有長輩在世,哪兒輪得着你給她行笄禮?你如此行為,是想代表什麼?真是無恥之尤!我勸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素來面不改色的蕭寒煙竟也一下就變色了,深含着受傷與窘迫的;胸膛也明顯地起伏着,嘴唇翕動了兩下,卻終是沒再說甚。
分輝都要心疼死了,見他不再說話,便激切反駁起來:“師父!我生日之前已自主許配了蕭大哥,生日之時亦沒有長輩在近,蕭大哥為我行了笄禮又有何不可?至于他想代表的事情,休說什麼無恥,還有一點不對嗎?我就是已經許給了他的!這種事可不由任何别人、包括你作主!”
夏碧血這回卻無緒無情、十分安定,平鋪直叙地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家長作主;為師是你在這世上最主要的長輩,你這事自然由我作主。”
分輝真是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要知他倆可都是從那個現代世界來的,現在他卻給她大講起這套陳腐禮教來;而且他倆還本是同事關系,他若連她的婚戀之事都要作主,那簡直都堪稱可笑了!
于是,分輝雖此世一直都是敬讓順從他的,現在卻對他持續反駁道:“師父,在這個以武為主的世界裡,不遵那些禮法的人可比比皆是,也屬常态的,就連咱們向掌門都是個最輕藐禮法的,你今日卻對蕭大哥和我一味苛求,豈不是無理嗎?何況你和我可不是隻有師徒一種關系,原本就是同事的,你怎麼能連我的婚戀之事都作主呢?”
她後面這話的示意對夏碧血而言已是很明顯了,可夏碧血根本不管道:“你不要再講那些。這事還關系很多要事,我是必需你依從的;并且我當然也不會輕侮了你,将你許給的正是你華師兄!他乃蓋世英傑,又和你同是我的愛徒,配你可是最好不過了!”
分輝聽他将自己許給的還偏偏是蕭寒煙最介意的華飄羽,簡直就如五雷轟頂,心中直叫了聲要糟!都顧不上去看蕭寒煙的反應,急駁道:“華師兄和東方師姐可是一對啊,你總不會拆散佳偶吧……”
夏碧血決然一聲:“紅英早已和你華師兄分手了!”
分輝吃驚得一怔時,夏碧血又沉沉地補了句:“就在你華師兄出事後不久。”
分輝徑直為華飄羽一心酸,又急道:“不,我不相信東方師姐是如此薄情之人!”
夏碧血倒點頭了,認同道:“她有她的不得已。”
分輝心中一動,可此際也顧不上那些了,趕緊說回主題道:“就算他倆分手了,華師兄也不可能這轉眼就和别人結侶啊?”
夏碧血又平直地道:“我和你向師伯已對飄羽說過此事,飄羽表态,他一切都聽從師命,并且隻要你也同意,他就一定會好好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