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瞥向露出一絲縫隙的窗戶,那裡還依稀能看到一襲白衣靜坐在軟塌上自顧自地下棋,雖看起來不曾在意過外面,但他不知道第幾次和對方無意對視了。
宋大人欲言又止,忍了半天沒忍住:“大人與辜公子……關系可是極好?”
“嗯。”
“知曉了,相爺多加小心,宋某告辭。”
“嗯?”風青離莫名看了一眼對方。
見人走遠,風青離才轉身進屋先在火盆旁烤火:“依你所言,去戰場便能完成任務?”
[不能确定,但萬事唯有親曆才覺珍貴,像你這般縮在後面,又如何能做任務。]
“言之有理。”
等到火炭把身上的寒意去了,風青離才返回原來的位置,散亂的棋子被人一一擺好,仔細看去竟和未打亂時分毫未差,讓人為之記憶力驚歎。
“世子,真是卓爾不凡。”
“可還要繼續?”
風青離淺淺打哈欠流露出幾分困倦:“青離有幾分倦了,世子可否饒了在下。”
“幾息不見,又學了新的悔棋招數?”
風青離無奈,方才悔棋的說法是随口胡謅的,是不小心打翻棋簍的托辭,他執棋正要落子,卻見對面的人起身離座,開了窗順便澆滅炭火。
“嗤——”
白煙袅袅,看不清人神情。
“世子?”
“睡吧。”
真等放下帷幔躺着,風青離反而有些睡不着,他一個人休憩便好,如今兩個人躺着卻顯得他有些無理取鬧了。
屋外大亮,遠遠沒到休息的時候。
“世子也困了?”
“不困。”
“那為何……”
“陪你。”
風青離眨眼盯着帳幔發呆,等了半晌還是睡不着,他猶豫半晌試探性偏過身子,望着旁邊的背影。
身形修長,很漂亮。
“不抱你,睡不着。”
聞言,辜向邪半邊麻木的肩膀微微塌陷,他翻身與之對視,随後垂眼靠過去。
風青離沒想到辜向邪會真的靠過來,他猶豫了一瞬手臂慢慢環住他的腰收緊,将下巴搭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
[一天天咋不睡死你。]系統要氣死了,原本按照計劃下午要去做任務,體驗幹農活的。
“噓。”
次日,大娘子一大早便帶着一團黑乎乎的豆角找來遞了過來。
早到風青離是被拍門聲吵醒的,他捂住身側人的耳朵,啞聲回應:“多謝大娘子,勞煩您放院中的桌上,青離改日拜謝。”
“沒什麼,不值錢的小東西而已,公子莫要客氣。”
半個時辰後,等太陽出來照進屋子,風青離才真正醒過來,他靠在床邊迷糊看向穿戴整齊正束發的辜向邪,又忍不住縮進被子:“天氣轉涼,不應憊懶貪睡麼,為何一個個的都起這麼早。”
挽好發,辜向邪走過來坐下手背抵住他的額頭流面上露出幾分擔憂:“日日憊懶可不行,我去城裡請個郎中回來……這次換一個郎中。”
距離之前上藥不知過去了多少日,這人怎麼還記得那毒舌郎中,風青離無奈起身:“這就起了,無需請郎中。”
“外間送來的是何物?”
“染頭發的。”
“染好了,去和大娘子家的姑娘相見麼?”辜向邪眼神發冷。
風青離拂落枕上幾根白發,披上衣裳打趣:“你竟是這般想的?”
大娘子想要說媒的可并不是他,風青離不知為何沒有點明對方鐘意的是辜向邪,他隻是調侃:“這不是怕世子見我這滿頭白發,日日以淚洗面,傷心難過,故為讨芳心才尋法子染回去。”
發絲落在床幔上,辜向邪伸手握進掌心。
“撿它做什麼?”
“一同染回去。”
風青離被噎住:“世子樂意便好。”
“此物如何用?”
“應當是放進水裡熬煮。”風青離也不太懂,不過應該是沒問題,但他還是有些擔憂:“若是用完掉光了頭發,世子可會嫌棄青離秃頭?”
“不會。”
是不會,畢竟辜向邪似乎喜歡醜一點的,嘶……他還是無法想象,風青離呼喚系統:“加點增發的。”
[你沒睡醒嗎?]
“積分兌換,放心,做任務不成問題。”
系統準備再信一次。
豆角的外殼極為堅硬,如同樹皮般,也極為龐大一個便有半個小臂大小,放進瓦罐熬煮,大約兩個時辰湯液變得粘稠,從淺黃色慢慢變成黢黑,每每攪拌好似泛着光。
沒有特殊的氣味,隻有淺淺的草木清香。
除了賣相差點,并無其他缺點。
風青離用清水打濕頭發,閉眼生無可戀:“世子,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