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千尚越過空位到青年面前,修長指輕輕按在對方眉心,裝睡的兔子猛然驚醒,朦胧迷茫的眼怯懦盯着他,一動不動借着光看上去甚至有些濕漉漉的,格外惹人……憐惜。
鞠千尚突然有些壞心想要逗一逗人:“小宣,你昨晚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把口水滴下來了。”
話音剛落,青年攥住褲線沉聲道:“才沒有。”
“呵。”鞠千尚失笑自顧自直起腰來,轉身朝車門走去,“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陽光之下,鞠千尚卷起長袖手臂上并沒有很明顯的紅色腫塊,指尖摩挲着沖鋒衣光滑的布料。
鞠千尚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側臉看向車窗,單向的玻璃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事物,但直覺告訴他裡面的那個人也在和他對視。
怯弱無害的大學生嗎,有點無趣啊,還不及那位冷靜的蘭先生好玩。
理智冷酷隻看重商業利益的總裁,為愛情颠倒跌落神壇,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隻是……他的身體好像對那位總裁格外抗拒,抗拒到會過敏,對于眼前這位自己上鈎同樣多金的小少爺不太敏感。
鞠千尚想不出昨晚那麼松懈的理由,該是什麼樣的原因會把人體認成一個抱枕,從生理的角度上看,肌肉的線條硬度體溫手感都和毛茸茸相差巨大。
莊園巨大,灌木叢被花匠們修剪得整整齊齊,繁盛的栀子花在綠葉裡冒頭推推搡搡,有的垂落有的高昂着頭驕傲張揚。
馥郁芬芳,香味濃郁像一片汪洋的海,不少的學生們迫不及待擺弄畫架已經開始執筆作畫。
唯有鞠千尚在花叢間的小路上穿過,他背着單肩包,一手推着行李箱緩慢前進,不會被争先恐後的花迷眼,不會為沁人心脾的香駐足,亦不會為時不時圍上來年輕人的臉紅駐足。
他淺笑着溫柔風流收下所有人對他的善意,但同樣淡漠到極緻對所有的事物無動于衷。
直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流暢的輪滑卡住鞠千尚偏頭看過去。
重重疊疊的白色栀子花裡男子回眸,天使溢出的笑意平等地看向他的事物注目,無論是人還是鏡頭,溫和而疏離,隻是這一次卻仿佛有不一樣的情緒在裡面流轉。
小宣捧着相機小跑着上前,微微喘着粗氣,他停下似乎因為不好意思而強硬地調整故意,臉色因為呼吸不暢而慢慢地變得紅潤。
“在拍什麼?”
“angel.”
年輕人格外地直白與熱烈,毫不加掩飾,顫動的眼眸專注沉溺,仿佛在說話。
鞠千尚愈發想笑,他推着行李箱繼續前進,垂下的袖子忽然被握住一小角,在他側身看過去時對方悄然縮回手,靜靜停下低着頭盯着鞋面。
以鞠千尚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青年頭頂的發旋,溫順膽小讓人想起某種名為鹌鹑的鳥類。
他捋平袖口笑意不減:“牽着吧,小鹌鹑。”
小宣清澈的眼底湧現一抹暗色,或許是無奈或許是不贊同,總歸鞠千尚也捉摸不透。
鞠千尚不得不承認因為車上那段奇異的經曆,對這個有一絲好奇,他想找到自己過敏的治療方法。
畢竟總是對人過敏太麻煩。在回城市之前找個人脫敏,似乎也不錯。
鞠千尚帶着自己的小尾巴,走進他老師事先給自己安排好的房間,等放下東西才發現青年始終站在門外。
他招手:“小鹌鹑快進來消毒。”
作為受邀而來的集訓學生,富豪大方地給每個人都安排了單間,按理來說小宣也有,更何況對方看起來還是富家子弟,根本不缺住處。
隻是鞠千尚下意識忽略了這一點,而小宣也一直跟着他像是沒有獨立房間般。
落地窗前,陽光投下大片陰影,光與暗交織的世界,鞠千尚半靠在沙發上懶散惬意,他眯着眼打量着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做家務整理物品的男人。
青年人半弓着腰,手臂緊繃的肌肉線條流暢充滿了力量感,與他所表現的青澀相反,薄薄的汗平白無故增添了幾分性感,朦胧中讓鞠千尚幻視,想起來某個同樣勤勞的小蜜蜂。
鞠千尚咬着汽水吸管,紅唇微張:“蘭先生?”
青年拖地的動作猛地僵住,直起身來,慌張褪去一張臉變得煞白,他靠近修長的手指撐在鞠千尚左側的沙發上,按出一個深深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