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才豔豔的天賦者縱使到了中年也依舊風華正茂,他保養得極好,眼尾沒有皺紋。
看上去和普通的成功人士沒什麼區别,他們在野草地擁吻,雜亂的激動的抱着彼此,混亂的呼吸起伏,大膽而無序。
另一鞠千尚看不清的臉,但不重要,就算看見了也記不住。
鞠千尚并沒有圍觀這種事的癖好,正想換條路,還不等轉身視線猛然被一身體擋住。
鞠千尚挑眉,這才想起好玩的事。
如果沒記錯的話,系統給的劇情裡李文棟的金主好像就是蘭琛吧,什麼大家族的少爺,混世魔王。
雖然那些詞,真的在見過真人後很難聯想。
鞠千尚帶着蘭琛走到榕樹後躲起來:“蘭先生不去捉奸嗎?”
蘭琛嘴唇微,最後冷笑一聲:“不去。”
有錢人果然冷酷啊,面對這樣的事都沒反應。
“蘭先生和他……也是這樣……”
鞠千尚屬實好奇,他想問的話還沒有完整說出來,便被打斷了。
蘭先生肉眼可見地皺起眉,一向冷酷的臉上罕見的有幾分壓抑的怒氣,他神色淡淡沒有将半分視線投注在灌木叢後調情的兩個人,冷淡而自然:“沒有過。”
蘭琛又解釋道:“親吻也沒有。”
“哎?”鞠千尚這下是真的驚訝了,蘭琛該不會不行吧,“這樣啊,那蘭先生為何養隻小雀兒呢。”
二十多年的歲月,此前蘭琛對于李文棟的了解僅僅隻是鞠千尚的學長,從沒接觸過,但是這個人将他和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似乎隻有這樣才讓鞠千尚與他有了聯系。
這是一個和以往都不太一樣的遇見,一個新的開始。
于是蘭琛并沒有解除誤會,他垂眸不動聲色随口胡謅:“他唱歌能治失眠。”
蘭琛的失眠從來都不是歌聲能夠治愈的,它源于一場不斷上演的噩夢,無法斬斷,無法消弭。
鞠千尚想起系統看的小說,這确實是很霸總的理由。
鞠千尚半靠在樹幹上,眨眼:“這樣的話,蘭先生有點虧哦。”
蘭琛不知想到了什麼,冷酷的臉慢慢柔化,有了幾分溫情,嘴角露出一絲明顯的笑意:“不虧,有你。”
盡管這樣說着,他的眼裡卻有着濃重的悲傷,連帶着肩膀微微塌下,看上去單薄而孤獨。
今天的蘭先生有點奇怪,鞠千尚不欲深究,他散漫地調侃沒心沒肺顯得虛假:“蘭先生這樣,李老師會傷心的呢。”
蘭琛一如既往,他平靜而深邃,擡眼靜靜看着鞠千尚,為他摘掉落在左肩的枯草屑,他像一個古老的紳士微微弓腰,克制而禮貌。
不像一個人,而像一段程序,這是鞠千尚此時此刻對他的評判。
他對鞠千尚的耐心與包容仿佛刻進DNA,所以并不在意這聽起來像是嘲諷的話。
真心與假意有時候很難分辨清楚。
“可以親嗎?”
鞠千尚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搞蒙了,他怔了一瞬反應過來,蘭琛應該是想對李文棟報複回去。
“你知道的,這一點也不霸總。”鞠千尚靠在樹上時要比蘭琛矮,他微微仰着臉,遊刃有餘,依然一副掌控者的姿态,“霸總可不會在這種時候詢問哦。”
當鞠千尚注視别人時,他的眼睛永遠都是溫和的,深情款款如一汪春水,令人忍不住地想要回應。
被水浸過的唇經過太陽的暴曬已經恢複正常的色澤,不再慘白,它深紅,飽滿,如同鮮豔的玫瑰花,如同惡魔抛出的橄榄枝。
然而最終,蘭琛隻是輕輕低頭,在那雙靈動的眼眸之上落下一吻。
他親吻他的眉心,不帶欲.望,如同虔誠的信徒朝拜他的神明,從此獻上他的忠誠。
森林裡獨行的餓狼,最終還是躲過了魔王的勾.引。
鞠千尚歎息,他摸了摸眉心拿出原本的說辭:“蘭先生,這可是我的初吻,你要負責哦。”
事情有變,但誰讓鞠千尚任性呢。
蘭琛沉默許久,偏開視線:“騙子。”
聲音太小,鞠千尚并沒能聽清,但也能猜到,在這個什麼都很迅速的世界,人類的情感不值一提。
交往是欲.望與欲.望的宣洩。
像他和蘭琛這樣的該是老古董。鞠千尚不喜歡和人有身體接觸,他的第一次接吻是和小宣。
那個單純的,雖然有點秘密的青年。
他曾卑劣的,惡毒的,想要去利用,想要去學習他身上某些屬于小白花的特質,以此來模仿,來吸引另一個人。
亦或者小宣是鞠千尚找的另一個退路,青年身上透露的财富氣息并不比蘭琛差。
他為自己找的,屬于自己的金主,但或許在那段稱不上關系的日子裡,是男朋友。
他們接吻,無關欲.望,僅僅是試探與逗弄。
到最後,鞠千尚放棄了這個計劃,他後半生選擇了不擇手段,沒有道德感,沒有邊界感,選擇做一個令人厭惡的菟絲花。
但最後還是失敗了一次,他敗給了曾經的自己。
鞠千尚覺得自己還是剩了一點點良心,有點礙事。
不過隻要他不會在蘭琛這裡失敗就好。
沒有退路就沒有退路吧,他也有點累了,虛與委蛇要耗費很大的經曆。
等到蘭琛拍下他的畫,等到奪得挑戰者杯冠軍,等到vesin以勝利的姿态回歸,等給失望的等待者們一個回複……鞠千尚會一個人默默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