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昭回頭一看，也瞪大了眼睛，心裡一驚：“娘，你回來了？”

他連忙跑過去，兩個嬷嬷正幫着楊夫人擦拭臉上的雪。

初曦本來看見自己擊中了人，便是心頭一跳，此刻一聽見顧遠昭對她的稱呼，更是慌亂了起來。

她一時像個呆頭鵝一般立在那裡，全然不見了平日的活潑機敏。

幾人進了屋，楊夫人坐在那裡，因為常年吃齋念佛，身上穿的素淨，人也清瘦，身上卻有幾分淩厲氣質。

“你是誰？”

初曦立在那裡，揪着手指答道：“初曦。”

“姓初，哪家的小姐，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顧遠昭站在初曦的身旁回複道：“娘，她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楊夫人冷笑：“怪不得......你剛剛為什麼要對我兒扔雪球？”

初曦還未說話，顧遠昭便急忙道：“娘，她剛剛不是故意的。”

“我讓你說話了嗎？這關你什麼事？”

楊夫人瞪着顧遠昭道，聲音也多了幾分怒意。

初曦肩膀縮了縮，悄悄的擡頭看了楊夫人一眼，又掃了一下顧遠昭。

顧遠昭抿了抿唇，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眼神，又低聲道：“這當然關我的事。”

楊夫人擡眼看着自己這不争氣的兒子，頓時又冷笑一聲。

他以往的冷靜自恃全都不見了，這麼大個人了，竟然學起了毛頭小子，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全然沒有了規矩，失了體統。

她又将眸光放到了初曦的身上，這便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讓自己兒子動心的女子？

長得倒還不錯，透着股機靈勁，但也并非萬裡挑一，氣質上更是差那些大家閨秀十萬八千裡。

也許是楊夫人眼神中的嫌棄過于赤裸裸，初曦發現自己被人當頭豬一般挑挑揀揀，内心十分不自在。

若是按照以往的脾氣，她定然是不會這般拘束着，除了女皇和師父，她也不必慣着任何人。

可她是顧遠昭的母親，初曦便多了幾分尊敬之心，也想着能忍則忍，給她留個好印象，不讓顧遠昭為難，故而反倒溫和的笑了笑。

楊夫人道：“你這是看上她了？”

顧遠昭道：“母親，我想要娶她為妻。”

楊夫人一掌拍到了桌子上，道：“荒唐！”

顧遠昭：“母親若是不同意......”

楊夫人打斷了他的話：“我沒說不同意！”

或許是她話說的太快，顧遠昭和初曦雙雙怔愣的看着她。

楊夫人幹咳了兩聲：“我是說，做我們顧家的媳婦，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初曦，你有什麼想說的？”

笑話，若是直接拒絕了，跟兒子生份了不說，萬一他以後再也沒有看得上的女子了可怎麼辦呢？

畢竟這可是他二十三年來，第一回這麼積極要娶妻啊！

初曦道：“我與遠昭兩情相悅，自然是願意努力成為顧家媳婦的。”

楊夫人看在她态度還算不錯的份上，稍微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那好，既然你們是未婚夫妻，那便要注意男女大防，不可再同居一室，王嬷嬷，給她另外安排個客房。初曦，明日你便來堂前，我教你學規矩。”

初曦點頭稱是，便跟着王嬷嬷走了。

顧遠昭轉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對楊夫人道：“母親，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跪下！”楊夫人沉聲道，“若是我沒回來，你是不是打算跟人家姑娘私定了終身再和我說？”

顧遠昭屈膝跪了下去：“怎麼會？我本想跟她求婚，隻是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所以還未告知您，也免得讓您老人家擔憂。”

真是奇了怪了，我的兒子什麼時候這般畏首畏尾，全無自信了？

但是他話裡話外的尊敬，也是讓楊夫人心情良好，故道：“哼，你倒是謹慎。”

顧遠昭道：“娘，她沒有學過太多規矩，我們這家也不需要這些規矩，你能不能......”

“不能！”楊夫人立即反駁道，“你自己住的這裡，也能稱為家？我是去代發修行了，可你祖父還在世呢！你看看，你都把這個家給管理成什麼樣了？連個丫鬟都沒有，可真夠寒酸的了！”

“祖父？他遠在博陵，又哪裡能夠顧及得上這裡的事情？”

顧遠昭道。

楊夫人：“他顧不上，所以我一定要管，從今日起，我回來住，幫你好好打理一下家，直到你成親。”

顧遠昭：“是，母親。”

初曦離開了楊夫人的房間，便買了點燕窩，去了薛家。

這時候薛晚月已經醒了，兩人簡單說了兩句話，又聊到了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