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松懈下來,身體顯得更加柔軟氤嫩。
雨還是刀片一般下着,她從那一種死的悔恨中回歸過來,在他的吻裡深入着,臉上早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發梢的一滴落下來,滑進胸口之間,不由的抖了抖,叫他舔掉了。
倆人擁着被子互相抱着,他隻咬耳朵道:“我想馬上娶你。”
密斯嚴嗔笑:“你反正是肉的想,難道愛我的魂?”
“肉和魂一并。”
她那時不想再究竟他到底是怎樣的想了,微微欠着頭靠在他胸前,潮濕的發抵在滾燙的男子皮膚上,像一叢漂遊的水草。不一會兒熟睡了。
第二天起來頭昏身子奇疼,一探是發了燒。他又體貼入微的照應整天。、
男人得了逞,是吃着了糖的孩子,你叫他東去,他是不會往西的。
燒退了續生送她回家。在門口依依别了。
他看着她上了包車,沖他淡淡一笑,還是不漏牙齒,幾分蒼然起來。
他究極是愛她的。隻是一想起那古樣的美人來,心裡的一塊始終是癢癢的,是原始的渴望和追随着的深愛。
她與她,截然倆副樣子的女人,他确認自己是都愛着的。
又翻了個身,睡着了。
他夢自己是那柳生,卻恍惚的見不清楚麗娘的面孔。
好時光登場太匆促,片片歡愛,竟不清楚自己的未來是怎樣。
頤伶的丫頭木葉微微的掀起一點窗來,探着頭看了看,見三房的燈已經滅了,轉過來說道:“奶奶早些歇息吧。”
頤伶靠在枕邊看書,不曾擡眼回道:“你先下去吧,我等等就睡了。”舊閨閣的小姐是講求“無才是德”,大奶奶和三奶奶都是不識字的,大奶奶因要管着家裡的賬本,算起數字卻是很流利。獨頤伶是從小請過先生的,她過去也曾會寫文章,嫁來後卻不再寫了,因着這死了一樣的生活。如今她是隻身過懸崖,一個趔趄,就要摔個骨頭皮肉一攤爛泥來。元宅的書是不歡喜女眷借看的,她的書都是從前偷着帶了來的,有時也趁着木葉上街采買時夾藏其中。
她大約是個不小心的女人,不願意守着那樣死的規矩垂延待死。
這樣一個不小心的女人,是舊年頭的過街老鼠,心裡千萬欲望,靜靜的扭藏心中。
早在心裡腐糜,是一種植物,皮肉,或是一個内裡生隙的物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靜坐一刻,突的想起昨天白日裡一面見過的那位少爺來,心裡一絲鮮豔,好像是一朵什麼太活潑的花苞蠢蠢活動,那奇怪的欲又爬上來。驚這兀自的幻想來,微微頓了頓,嘴巴張開着,真彷佛他能救她一般。自己一想又覺可笑。
那樣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窗子掀起一角,四下的燈都已經黯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