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大廳裡空無一人。她繼續朝前到了電梯。門剛要合上,見雲慕春從側面拐過來也正欲進來。
“邱小姐,怎才回來。莫不是舞會上玩過頭了,連酒店的方向都給忘了。”
倆人相視着笑了一下,她取下一隻手套握在掌心,待離開前悄悄的塞進了她的外套袋子裡。
“那麼,我先走了。”
她踩在暗紅的粗糙地毯上,慢慢的向前挪動着腳步。
最終停在一扇門前敲了敲。
隔了将近三分鐘,門才緩緩的被打開了。她看着對面的人輕輕點了點衣領的一處。
元思源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随即轉身朝房間深處去了,她跟着進了門。
“你昨夜去了哪裡?”
“三爺不是已經知道了?”
他将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道:“就這麼急着向他投懷送抱。我果真是小看你了。”
“三爺何必氣急至此,我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既無名号,教人知道了也不會壞了您的名聲。”
争執間,他将槍拔出來對準她的額頭。
一點灰黑色的影子自窗外淺淺的飄過。他們對視一眼,他将手上的槍别回了原位。
……
陰濕,昏黃,人的組合
“惜此已經見過李相延了,下個月以前就能拿到東西的确切位置。”雲慕春說罷用筆在紙上畫着線圖。
“第一步計劃已經結束了。但是李相延早就對我們的身份起了疑心,如果想不到智取的辦法,最後隻能變成個全軍覆沒。”
沉默了一陣,饒明道:“惜此同思源,最近就不要來這裡了。你們是李相延的重點監看對象,務必不能再多破綻。”
二人聽罷點頭,邱惜此走了一步靠在桌上道:“不過多做無益,他早就知道我們的嫌疑。與其教時時他壓抑,不如找找他的弱處。”
雲慕春笑道:“惜此這是找着了?”
“我拿着這張照片試探過他。”她說着掏出那張照片擺在桌上,幾人湊近看了看。
“這照片裡的女人是李相延的姐姐,不過并非一母所生。”
姚易美有些不解的皺眉道:“李家根基深厚,恐怕以他姐姐作為要挾是不現實的。”
“不,不是要以他姐姐為要挾,而是要以他對她姐姐的心思為要挾。”
“你是說,李相延對她姐姐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邱惜此淡淡回看過去,手指尖在照片邊緣點了點道“就我目前的觀察恐怕如此,況我早試探過他,大約是不會有多少出入。”
幾人愣了一下,元思源道:“邱小姐打算去找她?”
“她下周三就會到達闵口,到時李相延一定會去接她。”
心照不宣的交換了眼神,饒明道:“小姚和慕春,接線的事情,就要繼續拜托你們了。”
“饒先生可以放心。”
……
元思源路過前廳的時候,被坐在裡面的人叫住了:“元三爺,您的信。”
他接過匆促看了一眼地址,很快的揣進了裡面的衣服袋子。然後走上了頂樓的天台,就着月亮折射出微弱的光線拆開封口讀起來:
“淮羨昆在替汪僞政府做事,今後家信等等,斷不可再寄與二夫人。
家中如常,務必保重自己……”
米黃的冷光閑散的側卧在信紙一端,他從火柴盒摸出一根擦起來,火焰突的冒出來,染着了紙的一端。
野火燒不盡。
……
“我替你去接她罷,就說,我是你的貼身秘書。”
她穿着黑色的香雲紗長侉子,下的是一尾棕綠的裙。頭發一絲不剩的包起來,配一隻銅絲鳥雀花樣的夾子,姿樣婀娜。她溫和的笑着。
前着走了幾步,湊他更近,又道:“或者說我是你的secret lover,你猜她會不會醋。”
李相延的視線從她的裙畔的倆抹細繪挪上來,直直的落在她的眼上。
“你是我養在地底下的一條狗,一個□□,記着自己的分量。”他似乎不惱,肘撐在牆側淡淡的看她。
“不要總想功高蓋主,最後把自己給餓死了。”
說罷笑了起來,她也随着一并笑了。
笑着,往床邊扔下了幾件衣服。
說這人□□的時候,誰會真的願意怒氣沖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