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您想要的,隻要是我能夠給您的……那是自然”石尾别開眼光看着屋子的角落,默默的扶着膝蓋。
李相延想象他的确是很急切的,大地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闵口了。想到這裡他想到惜此來,那曼麗的固執的女子。也許,留給他的時間也寥寥無幾。
從李相延那裡出來以後,石尾上了來時的那部車子,司機問道:“現在就回去嗎?石尾先生。”
他慢慢的将目光從窗外挪回來答道:“我想去一個地方。”
花到底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亟待呵護的生物。當它們一簇一簇擁護着曼上牆頂,極盡姿态的舒展出俏色,等清澈的雨來,等微微的風來,等采摘它們、欣賞它們的人來,也許退而求其次的發展下去,那些慕名探尋的人才是最最脆弱的性命。
美麗原本就是力量,而愛慕則不盡然。
咿咿呀呀的戲聲舞着細小步調溢出厚厚的水泥牆壁,石尾隻是駐足聽着,沒有越過那道灰暗的大門。
于灰暗以前,他想象着他的風情他的身段,想象着他孤獨驕傲的面部,也許愛人是從幻想開始的。
人的愛情往往發生的有趣,一些人起初隻是扮演着虛假的角色,可是漸漸的卻因戲生情,變得一往情深。瞧,這是幻想的結果。虛弱的做夢開始變得堅實有力,韌而多思想。
想象一個親愛的人,柔軟細膩,譬如白山茶和青色的薔薇,幻想着親吻它,臨摹它,将它養進在黑暗腥濕的泥土中發掘出來的千年以前的瓷瓶當中,細細繪畫它的經絡與血脈。也許幹脆的是一杆竹子,挺秀而古闆的散發着甜蜜的自然味道。
那麼就是郇知竹了,他留下的的腐爛的一截手指已經停冷,愛是單是他一人的,那麼至于他自己,興許他永遠也不能夠得到。
可是他甘願一文不名的愛下去嗎?他隻應是甘願的。幻想出來的情愛控制的是人的意識。意識的愛大于一切生理的尚未滲透進皮囊之中的渴望。
他幻想闵口陷落的那天他的情形,可他又能夠是怎樣的情形,幹脆更加的仇恨他,但已經于事無補了。
單獨的相思究竟能不能夠算作戀愛。如果要從苦痛中拯救這樣的可悲的人,那大概是獨自的徘徊竟也是暧昧不清的意趣。不過人人心裡不見得就不清楚,愛是苛刻的三段論式樣的原則,也許要共鳴和願望才生出愛戀的餘地。
可不管怎麼說,一場腥風血雨正在灰暗的薄膜包裹下的中國展開了,膜外的人看得見裂縫,膜内的人為了裂縫而耕耘,隻待技高一籌者捅破這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