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b樓包子鋪兼情報局，一向沒心沒肺、消息閉塞的陳多熾買完包子回來也一臉胃痛，沖着林夕繁嚎：“一百二十幾啊——我上高中以來就沒摸到過一百一，一百出頭我做夢都笑醒。”

“哦對了，”陳多熾咬一口包子，咽下去，“今天有不知道學妹還是學姐往俞歸絮桌肚裡塞花了，是一支玫瑰花。”

林夕繁坐在位子上，不以為意：“這不是很正常？”

他擡頭，發現陳多熾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又咬了一口包子。

“你是不是沒看萬能牆？”陳多熾含糊着問。

林夕繁本來就不喜歡看那破牆，學校裡的小女生今天表白這個明天表白那個，他不解道：“我看萬能牆幹嘛？”

“沒事，你有空可以看一下。”陳多熾眼神往别的地方移，解釋說，“那個花不是送給俞歸絮的。”

“啊？”

“送花的人在卡片上寫，請俞同學送給高二一班林同學。”

“啊？轉送？”

“不是，是讓俞歸絮給你送花。”陳多熾補充，“不過你放心，a班正好有人認識那個女生，俞歸絮讓人把花送回去了。”

“啊？？？”林夕繁沒見過這場面，沒太聽懂地皺眉。

“我說不清楚，你要不還是抽空看一下萬能牆吧，”陳多熾吃完一整個包子，飽了，豎着大拇指評價道，“很精彩！”

“俞歸絮說，他可以自己買花送你，所以不需要借花獻佛。”

*

雖然手機一直藏在身邊，但林夕繁拿出來的次數寥寥無幾。

上午課排得緊，他沒等到a班的人來綁架他，也沒來得及去翻手機看萬能牆。

好像眼睛一睜一閉就到中午了。

下課鈴一響，全體同學依舊像投胎一樣往外沖，老師都得繞開讓着他們。

林夕繁終于空出時間來拿手機出來看一眼，剛好看到俞歸絮發來消息。

【絮】：昨晚的樓梯口。

再上一條消息仍停留在昨晚，一看就知道對方也是一整個早上被學習占據。

林夕繁跨出座位，等人流不再像野馬一樣奔騰，從後門出去。

【繁】：來了。

樓道裡人聲喧嘩，衆人一邊下樓一邊把目光時不時往拐角瞥，有個高挑的身影靠在那兒的牆上等着，淡淡地迎接着衆人的視線。

林夕繁依舊跟在人群最後慢吞吞地下樓梯，看到等在拐角的俞歸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今天是去食堂，而不是去阿婆那裡。

他們今天幹飯應該和其他人一樣用跑的，但是林夕繁完全忘了這件事，因為他去食堂的次數少得可憐。

知杳的學生食堂一共有三層，一二樓吃的菜差不多，三樓好吃、量多、但貴且慢。

照他們這個速度看，一二樓隻能吃到——洋蔥炒牛肉裡的洋蔥，酸菜魚裡的酸菜，糖醋排骨的汁水......三樓排過去根本來不及吃。

“怎麼辦？我忘了！”林夕繁有點崩潰，他每次都刻意最後下樓，不用人擠人。

俞歸絮早有所料，手裡變出一張飯卡，和一張有“俞諸”名字的胸卡。

“去教師食堂。”

教師食堂隻有一層，在學生食堂二樓的隔壁。相較于學生食堂的擁擠，教師食堂來往的人很少，幾乎沒有人排隊，因為老師們吃飯不用跟學生搶一個時間。

偶爾也會有學生去教師食堂，刷一下教師的證件就行，胸卡或身份證都行。

他和陳多熾方亦天曾經一起沖食堂，非常羨慕冷清的教師食堂，陳多熾排着烏龜爬行一樣的隊伍還開玩笑說：“方亦天，我們去偷一張教師證件，從此衣食無憂！！”

林夕繁調侃：“送你們去牢裡吃國家飯也衣食無憂。”

而現在，他們輕輕松松進了教師食堂，林夕繁打了飯，挑了個沒多少人的角落——他要碰手機就要避着些權重高的老師。

俞歸絮一坐他對面，他就想起來早上的事。

“聽說你語文考了一百二十幾？”

“沒有幾，一百二十。”

“跟以前一樣不謙虛。”林夕繁拿起手機準備看看萬能牆，誇贊完又随口問，“其他課落下了嗎？實驗班可不好混。”

俞歸絮真心實意：“落下了。”

林夕繁要點社交軟件的手一抖點到了旁邊的音樂軟件，他睜大眼睛擡頭，難以置信：“啥？？”

這和他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樣。

“我在外面兩年，一直在醫院裡，沒有去學校，老師來醫院裡給我上的課。”俞歸絮耐心解釋，“所以知杳的教學模式、教學進度，我這兩天剛剛摸清楚。那張語文卷子上有些題型我在醫院裡做過，這次是趕巧考好了。”

林夕繁才沒管他巧不巧，幾句話聽下來，耳朵裡全是“醫院醫院醫院”，他沒來由地煩躁，那些積壓已久的問題終于湧上來。

“俞歸絮，為什麼走的時候沒跟我說。”他剛把萬能牆點開還沒加載出來就把手機鎖屏了，動筷子的手也停下，認真地等他的答案。

俞歸絮視線在他臉上落了一下，避重就輕：“但是我在那裡上課很認真，現在隻是不太習慣，再摸兩次卷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