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小魚，歡迎回來。

*

“哥哥——”

林夕繁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朦胧眯開眼睛，一看時間才剛過七點。

恰好門外的動靜适時停了三十秒，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做夢幻聽了。

林折萦在外頭敲了會，低頭回了兩條消息，然後繼續敲。

“哥——你醒沒？”

“哥——”她鴿到一半卡殼般暫停。

因為裡邊傳來聲響——“沒鎖，進。”

她先試探性地把門隙開一條縫，瞧見裡邊暗暗的光景，熟稔地打開一盞屋内的小燈，笑得爽朗，沒大沒小：“林夕繁，早上好！”

“早上壞。”林夕繁連這小燈都嫌亮，把聲音捂得悶悶的。

“起床了，林夕繁。”

有那麼一瞬間像是在幻聽，林夕繁猛得從被子裡鑽出來，朝門口看去，真真切切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矮一大截，穿着簡約的運動短褲——是他妹妹。

一個高一截，穿着膝蓋處破洞的牛仔褲——是俞歸絮。

“怎麼回事啊，”林折萦不滿，“怎麼我喊你你就早上壞，他喊你你就起來？”

林夕繁當然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清醒了大半，轉身下床。

抹了下眼睛确保眼角沒有髒物。

然後拖着拖鞋，走出門，轉向似乎一直在看手機的俞歸絮，問：“這麼早？”

“有事。”俞歸絮回答，把手機鎖屏揣回口袋裡，擡起頭看向他。

那麼亮一雙眼睛，裡面好像有初升的太陽。

林夕繁避開目光摸了下自己的頭發，有些羞赧地發現自己的劉海被睡得有點翹。

俞歸絮一眼掃過那塊地方，看着他無用功地嘗試撫平處碎發，上手撚了一下那幾根毛，讓它們有些滑稽地卷曲。

林夕繁擡手檢驗他的成果，發現這人根本就是來搞笑的。

剛要開口罵一句，卻察覺到旁邊妹妹的視線。

林折萦一隻手撐在樓梯扶手上，就那麼看着他倆，和哥哥對上目光後，她嫣然笑着，字正腔圓地說：“嘻嘻，繼續繼續。”

說着便轉身跑路了。

聽着她那倆看熱鬧般的語氣詞，林夕繁三兩下掀翻自己的頭發，飛一般地跑下樓。

俞歸絮慢步跟上。

“媽媽一大早去工作室了，讓我從外面買小米粥當早飯。”林折萦看他倆都下來了，分攤塑料袋裡幾杯粥。

洛清月和顧伊都是學音樂的，年輕時候想過組團出道，奈何娛樂圈水深，她們沒有像憤青一樣埋頭鑽進去。

搞了個工作室，專門組織音樂培訓，學員年齡下至七八上至七八十，老年班主打的陶情，少年班主打熱愛，已經開了要有十五年，也培育出過一些想闖蕩娛樂圈的歌手，近來有幾個天賦異禀的在外邊也闖出了些名堂。

倆人對工作室的工作也越來越有幹勁，加上孩子們也漸漸長大，家長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業上。

俞歸絮已經跟了上來，與他并肩，似是自語：“長高了好多。”

“對啊，都初三了，”說着林夕繁莫名騰起勝負欲，執拗道，“我也長高了。”

俞歸絮蓦地笑了。

少年的音色不知是從哪一年徹底變得清透的。

語氣卻如稚時一般無二。

一眨眼仿佛還能看見這人捧着花踮腳趴在窗台看爬行的蝸牛。

但現在他們早已經高過窗台，也無暇駐足某一片花海。